儿子的第一次游行

李　竑

傍晚我接儿子时，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明天上午你要提早45分钟叫我起床。”是什么事学校需要提早上课呢?“老师说尽量争取来，我想去!”儿子边走边迫不及待地要拿出专门放学校通知的红色文件夹，我连忙劝住：“等回到家妈妈再看吧。”

原来，纽约州纽约市要大规模削减教育经费，这意味着许多学校可能得减少学生外出参观、郊游的次数，减少体育课、音乐课的时间，还有可能增加班级学生人数等等。这引起了学校、教师、家长、学生各方的强烈不满，儿子就读的学校的家长委员会决定就近在学校外举行示威游行活动，以此表达他们的不满。

儿子一回到家就拿出那张通知，说：“妈妈，你也要去。要不，明天早上就不吃早饭了。”“早饭还是要吃的，你今晚早点儿睡，明天早点儿起。”“好”一向是夜猫子的儿子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儿子快快吃完早饭，一路小跑，7点25分就到达学校了。正巧几个家长委员会的成员正往外搬出一个个自制的标语牌。标语牌有红色、黄色，还有白色的，上面写着“Stop the Budget Cut(停止削减预算)!”、“We love Gym(我们喜欢体育课)!!”“I love field trips(我喜欢郊游)!”等口号。

过会儿，儿子的同学——平时总起不了床的Jenny也来了。Jenny妈妈说“Jenny饭都没吃就跑来了，生怕赶不上游行。”Benjamin和爸爸一起来了，Cameron和Devon兄弟俩来了……还有会讲中文的二年级老师Ms.Feldman也来了，她高兴地用中文跟我打招呼：“你好!”

时间到了，首批到达的10多个孩子加上爸爸、妈妈和老师，开始了示威游行。儿子一路碎步小跑抢着走在第一个，还不时回头看看后边跟着的一队人马，好像自己就是游行队伍的“头”，一脸的自豪。可当大家喊着“Stop the Budget Cut!”口号时，他却不敢开口了。我在一旁对他说：“要和大家一起喊出来，你可以试着喊得小声点儿。”可他憋红了小脸，还是没有出声。

越来越多的家长、学生加入游行的队伍，标语牌不够了，就两个人一起拿一个大的，实在没有了，跟着走也行。孩子们呼喊口号越来越有节奏，声音越来越大。上班的人放缓了匆匆而行的脚步，过往的汽车也放慢了车速，队伍里的孩子们越发自豪了，个个挺起胸脯大踏步地往前走……

丁零零，上课的铃声响了，孩子们有秩序地进入学校，很快，刚才还喧嚣的校园外一下子恢复了宁静。我驻足在校门外，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这是儿子第一次参加示威游行，也许他还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行使民主的权利。

下午放学了，孩子从学校里跑出来，扑到我的怀里，一开口就大声说“Stop theBudget Cut!”然后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喊着“Stop the BudgetCut!”“Stop the Budget Cut!”好像要把早上没喊的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