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

侯春燕

程美和杨凡从成都来到风景如画的小镇休假。平时两人忙于工作，难得有时间一起。他们刚在旅馆住下，突然间，地动山摇，山崩地裂，黄沙遮日，地震了！

瞬间，两人被埋在废墟下。

不知过了多久，程美醒了。她眨眨眼，想看清所处的环境。可是，漆黑。用力揉眼，仍什么都看不到。恐惧涌上来，她喊：杨凡！

杨凡在程美的喊声中醒来。他四处摸索，终于摸着程美的手，他一把抓住：你快动动手脚，看看伤着没有？

你受伤没有？我手脚都能动，好像没伤着。程美听到杨凡的声音，心一下就踏实了。黑暗中，程美动了动身子，向杨凡移过去。

我也没受伤。杨凡伸出手，揽住程美。

杨凡，天是不是黑了？

可能是吧。杨凡转动眼珠，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我有点饿了。程美说。

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程美“扑哧”笑了，哄我吧？黑乎乎的，你做啥给我吃？程美似乎忘记了所处的境地，笑了起来。

嘿嘿，杨凡被程美感染了，也笑，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说，你想你到山上画画时，我和你一起去，帮你背画架。黑暗中，程美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

嘿嘿，你背画架，我背你。背上山去，把你也画在画中。黑暗中，杨凡挺了挺背，似乎正背着程美上山。

讨厌。程美娇嗔地说。

喜欢你讨厌我。杨凡嘴唇向程美挪过来，贴紧她的脸。程美柔柔的声音，让杨凡有些忘情。

我每篇小说都让你做主人公。你惹我讨厌了，就把你写成丑八怪，没美女喜欢你。

呵，不用别人喜欢，有你喜欢就足够了。对了，你的小说由我来配插图，以后我们联合出一本书。杨凡被自己的构思感动了。

好啊，用你的画做书的封面，封面上，我们手牵手，一起走向远方。程美为杨凡的设想兴奋起来了，似乎一本散发着墨香的书就在面前，伸手可触。

又一阵剧烈的抖动袭来，两人紧紧地抱成一团。抖动过后，杨凡沉默了。程美也沉默了。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程美说，杨凡，我们要好好地活着。

知道。

要是能活着出去，你教我跳舞。我笨死了，总学不会，你不把我教会，我就给你没完。

呵呵，我巴不得你给我没完呢。

这辈子我就和你没完！

我也给你没完！

又是一阵抖动。四周又是一片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喧嚷起来。很快，两人被救出。他们伤势都不重，简单处理伤口后，就离开了。回到成都，他们一个急匆匆向东，一个匆忙忙向西。东边，有杨凡经营的广告设计公司。西边，程美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

忙碌的日子没完没了，程美和杨凡，依然重复着一周，甚至半月、一个月才短暂相聚一次的生活。在城市的灯火辉煌里，偶尔，他们会想起废墟下的那些对话，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