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校双语教学教材选择及使用情况调查分析

杨晓华　孙　燕

一、引言

中国的英语教学由于缺少语言环境一直属于外语教学的范畴，而外语教学质量较低是全球性的普遍现象。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已经认识到仅仅依靠开设一门外语科目，只能使绝大多数学生掌握有限的外语水平，而很难达到精通外语的程度。反思我国的英语教学，尽管我们的教师教得非常努力，学生也学得非常辛苦，但是效果却不理想。

为了适应新形势的发展,教育部于2001年印发了《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提高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该文件提出“要积极推动使用英语等外语进行教学”,并明确要求“本科教育要创造条件使用英语等外语进行公共课教学,对高新技术领域的生物技术、信息技术等专业,以及为适应我国加入WTO后需要的金融、法律等专业,更要先行一步,力争三年内,外语教学课程达到所开课程的5%～10%。暂不具备直接用外语讲课条件的学校、专业,可以对部分课程先实行外语教学、中文授课,分步到位。”在该文件精神的指导下，为了强化医学院校学生的外语水平，培养出精通中外两种语言和国际接轨的医学专业人才，提高医学院校教育的整体水平，国内各医学院校在多年来开办临床医学专业英文班、日文班的基础上纷纷开展了双语教学工作。

双语教学在国外叫“依托课程内容的语言教学法”（Content-based language instruction）。但是,在我国高等学校的双语教学应有别于其他国家。国外通常使用的是双语教育(bilingual education)一词，其定义为: “The use of a second or foreign language in school for the teaching of content subjects”（《朗文应用语言学词典》），译成中文的意思是“能在学校里使用第二语言或外语进行各门学科的教学”。而国内所称双语教学（bilingual instruction）是指以两种语言作为教学语言来讲授非语言专业知识的一种教学形式。在双语教学中，两种教学语言既是获得专业知识的教学手段，又是教学目的，即:通过双语教学来提高语言的运用能力。双语教学不同于语言教学，在语言教学中，语言仅仅是教学目的。双语教学也不同于双语教育。双语教育是教育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涵盖了教育的全过程，不仅指学校实行双语教学，还包括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中双语的运用。正因如此，新加坡的双语教学更加容易开展，针对双语教学的教学理念和教学策略等相关信息也会更加容易灌输给教师，并能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充分表现出来。而我国的中小学生在学校没有接受双语教学，在生活中更没有用英语交际的需要。因此,我国目前高校开展的双语教学，强调使用外语于学科教育(但并不排斥母语)，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双语教学，而不是双语教育。这个基本点就是我国高等学校的双语教学区别于其他国家双语教学的本质特征。

近年来，双语教学已成为国内各医学院校教学工作的重要内容。经过几年来的教学实践，双语教学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本文通过对几所医学院校双语教学的教材选择及使用情况进行调查、分析、研究，希望其结果将对我国医学院校双语教学工作的进一步发展能够有所贡献。

二、调查对象及方法

1.调查对象:中国医科大学、大连医科大学、沈阳医学院共411名学生及39位教师参加了此项调查。所调查的学生来自五个年级，其中,包括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学生76人（占18.5%），通过大学英语六级考试学生221人（占53.8%），未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学生114名（占27.7%）。所调查的39位教师中，有过留学经历的20人（占51.3%）；学历均为硕士研究生以上，其中,获得博士学位的19人（占48.7%）；职称为教授的24人（占61.5%），副教授为9人（占23.1%），讲师6人（占15.4%）。选择不同学校，不同层次调查对象的目的是为了了解各种层次的学生及教师对双语教学的看法，从而使调查结果更加客观。2.调查方法：本文使用的调查方法有两种：调查问卷和访谈。问卷题目和访谈问题均由作者自行设计。调查问卷主要针对双语教学教材选择及使用情况两个方面的问题展开。采用多级选项形式。根据调查问卷反映的情况，作者又选取了二十名学生及十名教师作为访谈对象。3.调查工具：学生及教师填写完问卷之后，作者运用SPSS(Statistic Package for Social Science) 对问卷所得的数据进行了统计分析。

三、调查结果

1.学生对双语教学的看法：本次调查发放学生问卷411份，收回411份，有效应答率为100%。从问卷得知，通过双语学习，43.1%同学认为提升了专业知识和能力，30.7%的同学认为提高了外语水平，10.2%的同学认为掌握了前沿学科知识，4.1%的同学认为开阔了视野，4.6%的同学认为学习了国外先进教学方法及教育理念，0.6%的同学认为提高了学习兴趣。2.针对教材的调查结果分析：针对教材的选择及使用情况的调查结果表明，大部分课程教师备课时使用的是原版教材或原版教材加上中文注释的导读本，也有的教师使用的是自编教材及翻译教材。但在课堂上外语的使用率并不高。虽然有80%的教师用双语授课，但经实地调查发现其中，大部分教师基本上只在课件上使用双语。有64.7%的学生认为教材难度适合；有27.7%的学生认为教材较难，无法看懂；有6.1%的同学认为教材较容易。

四、讨论

双语教学的重要任务之一是解决学生的语言问题，这是进行双语教学的前提和基础。除此之外，双语教学还要通过使用外语进行学科教学，增加学生运用外语的机会，使其既能提升专业知识和能力，又可以提高外语水平，从而使他们能用外语进行专业交流。但从调查结果来看，只有少部分同学（30.7%）认为双语教学提高了他们的外语水平，极少数同学（0.6%）认为双语学习提高了他们的学习兴趣。也就是说双语教学只对部分同学来说有一定收获，从总体上来看并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真正解决学生的语言问题。通过对教材的选择及使用情况的调查分析，归纳出以下几个原因。

1.教材选择与教学模式之间的矛盾：教材是体现教学思想和教学模式的最佳方式，是实现教学目的的重要途径之一。从双语教学教材的选择来看，为了提高学生们的国际竞争意识与能力，大部分教师使用的是原版教材或自编外文教材。首先，从语言的规律来看，输入是第一性的。使用原汁原味的外语原版教材, 可以一开始就为学生奠定一个“不是学英语而是用英语”的好环境, 可以避免各学校自编自选教材而造成学科上的随意性与语言表达上的偏差。文秋芳也曾强调，要想提高语言输入质量，我们要提高新语言出现的频率以及它的显著度。其次，原版教材各个章节之间联系紧密，逻辑性强，而且语言纯正，内容也较先进。其所蕴涵的新的教学思想既可以开阔教师的教学思路，也可以使学习者感受到时代的信息。而且国外优秀的大学教材往往还带有教师手册、题库、PowerPoint教学附件等, 因而实用性强。但国外原版外文教材与国内原有的教学模式之间存在着矛盾。从教育机制来看，原版教材比较符合国外的教育机制，有些教材编写的风格和秩序与国内教师的教学思路大相径庭。教师一方面要使用外国原版教材，一方面，又要遵从原有的教学体系和教学大纲。两者之间的矛盾：使其在进行教学安排过程中左右为难，无所适从。因此绝大多数教师虽然在课件中用到了原版教材的内容，但基本上是按中文教材的内容、秩序和风格来进行双语课的备课和讲授。另外，在课时安排上，针对同样的教学任务，双语教学比一般教学需要更多的学时才能完成，由于既要用外文表达又要用中文解释和讲解。有些教师认为如果不增加课时，就会出现完不成教学任务或进度过快甚至出现跳跃现象，使学生无法承受，达不到教学效果。2.教材与教师的外语水平之间存在的矛盾:教材的选择固然重要，但如何使用教材则更加重要。首先，从师资水平来看，承担双语教学的教师绝大部分的职称为教授与副教授，将近一半为博士毕业，这说明他们有良好的专业素养。他们当中虽然有一半以上有出国经历，外语基础较好。但从整体来看，绝大部分教师既没有双语教学的经历，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因此，有的教师只在多媒体课件上展示了学科知识的外文表达方法；有的教师只在课件上展示了一些关键词的外文表达法。有的教师用外文讲解部分内容；有的只把关键词用外文读出来。其次，从课堂效果来看，由于近几年的扩招，学生人数大量增加，双语教学一般采用的是大班授课的形式，这不仅大大影响了讲课效果，也使课堂练习无法正常进行，学生没有真正运用语言交际的机会。另外，由于课堂教学主要是以教师讲解为主，以传统的翻译方法为主，并没有使用国外先进的教学方法，这也极大影响了学生学习双语课程的兴趣。众所周知，双语教学与外语教学的差别在于，双语教学不仅能向学生传授专业知识，还能为学生提供一个接触目标语的环境，增加学生接触目标语的时间量及应用目标语的机会。语言的习得有赖于足够的可理解性输入。而从目前情况来看，大多数外语教师的外语水平达不到双语授课的水准，口语水平参差不齐。一流的双语师资，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双语学生、双语人才。学习一种语言的效果主要取决于环境。如果双语教师不能在课堂上营造一个学习和使用外语的环境，那么双语教学的意义何在？双语教学的目标又如何实现？3.教材与学生的语言能力之间的矛盾：由于有些教材的难度不太符合一部分同学的要求，个别同学的语言应用能力还达不到双语教学的标准。虽然大部分同学在大学二年级就已通过四级考试，但仍有74%的同学认为自己的外语听说能力影响了双语学习，20%的同学认为外语阅读能力达不到双语学习的标准。因此对老师所讲的外文内容大部分同学只能理解30%～50%，要借助中文教材来理解专业知识。由于需要中英文两套教材，无形中也增加了学生的经济负担。双语教学的目的在于使语言学习者能够具备用所学的外语进行有效的交际活动，即：掌握用目标语进行交际的能力（Hymes,1972）。但该教学模式适用的前提是目标群体已具备较好的目标语的能力，目标语环境也较好。从所调查的医学院校现阶段情况来看，该教学模式还难以达到双语教学的目标，仍处于探索阶段。

五、结束语

一门外语的学习是以学习者接受目的语语言输入为起点，通过进行各种类型的运用目的语的活动，内化该语言体系的螺旋式发展过程。如果缺乏语言输入，双语学习就成了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因此，为了实现双语教学的目标，增加语言的输入，首先，在教材的选择上，应选择原版教材，教师可对教材中的重点难点问题进行部分改编，使其适合学生现有的水平。其次，为了提高语言输入的质量，可以聘请本语种外籍教师，也可以采取合用、借用等方式，盘活双语教师资源，或对大多数有一定英语功底的本专业本国教师进行专门的，系统的培训，使其具备双语教学的素质。第三，在提高教师质量的同时，还应对开展双语教学的教师实行激励机制，提高教师积极性、吸引更多教师进行双语教学，从而保障双语教师队伍的稳定性。

双语教学本身虽然给学生提供了一个接触目标语的环境，但仅仅靠双语教学本身提供的环境是不够的，各级主管部门还应通过一些实际措施和安排，营造学习和使用英语的环境，可以通过与外国高校合作办学，积极开展对外文化交流活动，营造良好的双语环境和氛围，推动双语教学更快发展，使学生真正实现学科知识的获得和语言能力的提高的“双丰收”。

参考文献：

[1] Hymes, D. 1972. On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A〕.In J.B.Pride & J.Holmes (eds.). Sociolinguistics 〔C〕. Harmondsworth, England: Penguin Books.

[2] 李大光、刘力南、曹青阳编著：《今日新加坡教育》，广东教育出版社，1996。

[３]李 萍、夏新娟：《大学双语教学探讨》，《重庆交通学院学报》（社科版），2002.2。

[４]胡建林、杨和平、熊 玮：《浅谈临床医学双语教学的问题及对策》，《西北医学教育》，2004.12。

[５]熊 静、黎宇宁：《双语教学实践初探》，《咸宁学院学报》，2005.4。

杨晓华、孙 燕：大连医科大学外语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