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望角遭遇“杀人浪”

本报特约记者 刘少才

好望角位于非洲大陆的西南端点，是世界最险恶的海角之一。有人说，不到好望角就等于没去过南非，那是相对于从陆路到好望角观光的游客而言。对航海人来说，好望角则是一个由“杀人浪”打造的“船员坟墓”。记者就在那里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旅”。

面对“杀人浪”和“幽灵暗礁”

记者几年前乘船前往西南非国家安哥拉，途中正好借道好望角。自苏伊士运河开通后，走好望角的船越来越少。不过，凡是通不过运河的几十万吨以上的超级巨轮，还得绕道当地，而且那里依然是船只去西南非的必经之路。

我乘坐的船到达好望角时正值初冬，大家都做好了遭遇“杀人浪”的准备。这种海浪前部宛如悬崖峭壁，有15米到20米高，常出现在冬季。据老船员说，大洋下面的沉船也非常多，但因为浪急水深早已移动了位置，变成时隐时现的“幽灵暗礁”。

没余力救援遇险外国船

我们的船刚进入敏感地区，就开始在风暴中左右摇摆。不一会，海水翻滚起来，呼呼的大风狂叫着，刮得钢丝发出比魔鬼还难听的怪叫声。风吹散了船头溅起的浪花，像一颗颗子弹，从100多米远的船头向船舱射来。防水门窗紧闭着，海水砸在厚厚的玻璃上，呼呼地炸开了锅。

此时，船员们除了值班的都趴在床上不敢动了。气象传真不时传送来开普敦气象台播发的大势分析图。船体剧烈地摇摆，如果此时船舱的货物一移动，则很可能引起船体倾斜，甚至翻沉。船上的生活区内响起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以及船体破裂前的嘎吱声。透过窗户望去，海面上的能见度很低，两部雷达都打开了也不够用。我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发生意想不到的故障。

由于大西洋与印度洋的海浪在此交汇碰撞，好望角的涌是无规则的。我们的船摇摆到30度以上时，已经面临着危险。此时别说是乘客，连很多船员都坚持不住了，每个人的大脑都晕乎乎的。一个浪头打来，船体突然摆过了35度，我的身体完全失去平衡，一下撞到墙上，又被重重地扔到桌子边。有人大喊：“死死抓住一个固定物体！”晕船厉害的人开始在绑着的木桶边大口呕吐。此时有船员报告说，从国际遇险频道上收听到一条外国船发出的求救信号。我看看船长，他脸上并没有一点反应。我知道，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哪有能力伸出援手？

庆幸逃生

噩梦般的几小时挺过去后，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变小，但船还在晃个不停。远处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一片孤立的积云下面，竟然下起滂沱大雨。此时，全船人的疲劳和紧张都达到了极限。好在我有一些航海经验，能很快适应过来。直到中午时分，风浪平静了许多，大家的心逐渐放下来，为能逃过好望角一劫大呼幸运。

船在靠近好望角陆地时，能看到一座1857年修建的古老灯塔，建在海拔224米的高处，被称为“开普点”。这座100多岁的灯塔虽然早已退出导航舞台，但还是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样，年复一年守卫着好望角。只有它才是航海人艰辛的见证，我想凡是到过当地的船员，都会对它肃然起敬。

在经历了好望角航行之后，不管我再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能稳如泰山，照吃照睡。回首那段经历，还真得感谢好望角的历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