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

山　彬

啊，又下雨了。

又是一个秋天下雨的清晨，从家里往外面望，只有昏沉的路灯半眯着眼，打着微微能透过早上薄雾的淡黄色的光，除此以外，四下里似乎只有黑乎乎一片。

此时，比我更早起床的妈妈已经开始忙碌了，站在厨房里背对着我在水池洗碗，时钟“嘀嗒嘀嗒”，像是在数着时间，所有有关这样的词语，度日如年或数秒度日，都夸大了个人感官，强烈地渲染着急躁或烦恼的情绪，当一秒又一秒被定格为“过去”，当妈妈曾经鲜活而年轻的面容被岁月无情掠夺而去，妈妈都不曾抱怨过一句。

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粒青春的不老药，让妈妈已变得灰白的发丝重新乌黑发亮，让她放弃“瓶瓶罐罐”的生活，不用修饰也可以容光焕发，让她日夜操劳而爬上皱纹的脸，恢复成照片上和爸爸站在一起笑时的年轻容貌，但是，有没有这种药呢？

上学的时间到了，我下了楼，看见楼下告示栏里白纸黑字书写的讣告，我想，这位去世的老人应当是含着幸福的笑去的天堂的吧！有这样孝顺的儿女，老人应当会很开心吧，可是地上的人想起天上的亲人该怎么办呢？应该怎样，才能让天上的人也不寂寞呢？

所以，就希望有一只来往于天堂和人间的信鸽也很好，地上的人把贴满代表思念的粉色的心寄出去，天上的人再把写有“我在天上看着你呢！”的信寄回，信鸽成了孤独的人的依托，地上的人可以在信上捎一朵鲜花或附一张近照，天上的人应该会有假期吧，快放假了，也让信鸽捎句话：“我这周末来看你。”如果真的有它，我也要拜托它向我的外婆问声好，对她说：“外婆，我想念你。”

……

还有路边骨瘦如柴的阿猫阿狗，我想帮你贴张“寻人启事”，找一找丢失的同伴，还有在教室角落的垃圾筒，你多大了？你有多久没洗澡了？我要帮丢了棒子的扫把安上假肢，我要帮垂下脸的高梁重拾信心，我要让清泉潺潺永不停息，我要……

就这样走在被雨水冲刷过的，飘着泥土味的街道，小小的心里突然塞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梦想与幻想，在我们希望与愿欲深处隐藏着对青春的默识，如同种在雪下的静静梦想。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20岁模样的妈妈站在邮箱旁边，看信鸽带外婆的祝福飞来……

本文文字上不事雕琢，作者用自己的鲜活话语表达，给人以清新之感。真实而善良的本性中处处闪现出难以抗拒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