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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男权传统樊篱中的他者妇女

2009-03-15王永丹

飞天 2009年18期
关键词:父权制苏珊娜沃克

王永丹 王 军

法国著名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认为“他者”(Other)既是主体的建构力量,又颠覆着主体。沃克认为,黑人妇女解放的关键不但依赖于经济是否独立,而更取决于以男性为中心的“性秩序”是否改变。正如沃克所言,妇女的身体成为供男人使用的东西,再独立的妇女也变成性交的对象,因此,最终如何颠覆这种现有的“性秩序”是实现黑人妇女解放的关键。沃克在小说《父亲的微笑之光》中就试图颠覆这种“性秩序”。本文试图从揭露和批判男性菲勒斯中心主义这一角度入手,解读该小说中体现出的反性别主义主题。

一、性别主义压迫

习俗化的性别主义父权制,是指通过提倡传统的性别角色模式而赋予男性特权的文化。男性往往被看作是理智、力量和妇女保护者的化身;女性则是情绪化、软弱、顺从的代名词。在美国,对黑人妇女而言,性别主义比种族主义更具压迫性。在小说中,罗宾逊很爱自己的女儿,爱到甚至试图将女儿的一切都掌控在其手中。大女儿被叫做麦克道克还是六月,旁人都不能随便置喙。大女儿的穿着也要接受父亲的检查。“我检查她的衣橱,她的裙子必须是长裙,领口必须是高领。”大女儿与当地孟多族的小伙相爱了。在多次跟踪之后,父亲找到了他们幽会的场所,发现了一切。回家后,他愤怒地用带银扣子的皮带鞭打了她。而这一切又被站在门外的小女儿苏珊娜看到。罗宾逊这种以爱为借口对女儿进行的控制是建立在西方白人价值观的基础上的。“在西方的价值观念里,爱充满了占有、扭曲和腐败。”这种被黑人男性内化了的白人社会的性别角色模式对黑人女性的精神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大女儿被鞭打之后,整天以暴饮暴食的方式反抗父亲的“性政治”,终因肥胖过度而死去。小女儿的精神同样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那难以置信、令人恐惧的一刻,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多么严重的创伤,好像一棵小树的树枝被折断了。”

西蒙娜·德·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写道:“他是主体,是绝对,而她则是他者。”波伏娃在这里论及的他者即为女性,主要含义为:男人是自主的人,女人是不能自主的人;定义和区分女人的参照物是男人,而定义和区分男人的参照物却不是女人。相对于男人,女人主要是作为性存在的;女人是附属的人,是与主要者相对立的次要者。沃克在小说中刻画了一系列被西方父权制社会的意识形态话语蒙蔽的女性形象。兰莉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她对父权制有所质疑,但却无力反抗。正如六月所说,“我爸爸勾勾手指头,她便又回去了。癌症毁了她的面容,让她失去了性感的躯体。她像是一面破旗,上面写着:国家妇女代表。屈膝,男性。”面对丈夫鞭打自己的女儿,兰莉除了站在门外“充满义愤,但又无可奈何”;除了尖声哭喊“奴隶才遭到这样的鞭打”外,她什么都帮不到。波琳的母亲则是以子宫的形象而非人的形象出现的。波琳说:“每年我母亲身体里都会掉出个婴儿,就像苹果掉在了地上……她不得不在下身缠上一根紧带子使子宫归位。这是最令人惊讶的事……当我回顾时,我才认识到当年我看着这位年老的、灰发的、驼背的女人在公寓里一瘸一拐地走路,每年还要怀孕生产,这是多么令人触目惊心的事啊。”希腊侏儒艾琳的母亲被人强奸后,其父其兄非但没有对其表示同情,相反却鞭打了她。仿佛被人强奸是她的错,而艾琳也被看作是“上帝对她母亲惩罚”的产物。

二、反性别主义主题

鉴于黑人妇女以及有色妇女的身份特殊性,那种企图依赖于白人女性的女权主义来解决其解放问题的想法是不现实的。正如黑人女性主义者芭芭拉·史密斯曾说:“使人痛心的是那些自称女性主义者的人们不完全体会除白人妇女之外,‘妇女二字还有什么其他含义;完全不理解她们仍需要同自己意识深处的种族主义作斗争。”因此,沃克独创了“妇女主义”这一术语。它具有四个基本特点,即反性别主义,反种族主义,非洲中心主义和人道主义。小说的主题之一即为反性别主义。所谓的“反”,可以理解为颠覆、批判。反性别主义即是对性别主义压迫的颠覆与反叛。小说中对父权制社会中的“性政治”的最有力的反叛与颠覆莫过于麦格德琳娜的“无性化”行为以及苏珊娜的同性恋。六月与马努列多幽会被父亲发现,回家后被他鞭打之后,她心灵的创伤再也没有愈合过。直至成年,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说,“我心中只有仇恨,我恨父亲,恨他逼我熄灭刚刚点燃的爱情之火”。成年后的她以暴饮暴食的“无性化”行为来反抗父亲的“性政治”。而苏珊娜在亲眼目睹姐姐被打,那个温情脉脉、富有同情心的父亲变成了一头大怪兽时,她那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创伤,以致于她成年以后一直视“异性恋”为畏途。尽管她经济独立,也曾尝试结交异性朋友,但终究因害怕在“异性恋”中失去自我而作罢。在父权制社会中,女性在性行为上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享有性高潮的自由一直都是男人的专利”。在这种性压迫下,女人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个女人应该享受的快乐,“她们认为性生活不是给她们,而只是给她们的男人带来欢愉……”。然而,波琳的出现改变了苏珊娜的想法。波琳十五岁时被家人欺骗并被人诱奸。从此,她对异性充满了厌恶,转而把兴趣投向了同性。她通过同性恋这种特殊的方式,使生活在男权压迫下的苏珊娜认识到自身所处的艰难环境,坚定了与男性抗争和取得性平等的决心,找回了久违的自由:“……一旦知道我可以有高潮,而且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它,我便意识到,至少在那一个领域,我成了自由人。”苏珊娜与波琳、艾琳的同性恋关系颠覆了传统的“异性恋”,使黑人妇女在其中获得了“主体性复苏”。然而,沃克在主张同性恋的同时,并不主张同男性完全决裂,因为那会导致另一个极端。

三、结 语

沃克在小说中揭露了妇女尤其是黑人妇女所遭受的性别主义压迫,批判了父权制观念对妇女精神的伤害以及肉体的摧残。解构了被父权社会确立为唯一价值体系的“异性恋”体系,提出了以姐妹情谊的方式来实现妇女解放问题的建议。小说为我们更好地理解沃克的妇女主义理论提供了素材,是对反性别主义这一特点的完美诠释。

注:该文属吉林省社科基金项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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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永丹,吉林师范大学讲师;王军,吉林师范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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