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30年中国民间诗歌报刊备忘(二)
2009-03-10姜红伟柯雷
姜红伟 柯 雷
采访时间:2008年9月21日
采访人:姜红伟
受访人:柯雷(荷兰)
姜红伟:请您谈谈自己的简历和研究中国当代诗歌情况。
柯雷:我始终热爱诗歌和外语,因此,在汉学的大范围当中,很“自然地”或多或少走向诗歌的道路(文学并非汉学惟一或最重要的学科,汉学当中其他学科包括历史、经济、政治、社会学等—这些学科也都很有意思,但文学,而特别是诗歌,是我的“门”)。
姜红伟:您你谈谈你对民间诗歌报刊这个概念的理解。
柯雷:在中国的非官方刊物通常没有注册版权和书号,也不通过正常渠道流通。民刊的生存同样也受到很多艺术之外的因素制约,因为涉及某些激进的思想,甚至可以被禁止传播,文化部门在某些方面的审查使其初期发展比较艰辛。
姜红伟:做为一名外国人,您为什么喜欢收藏中国的民间诗歌报刊?
柯雷:我并不认为这与我的国籍有何联系。同时,该说中国非官方刊物的运作方式很特别。比如,与荷兰很不一样,虽然荷兰文学界也有主流和非主流,官方和非官方等制度或者美学上的批评标准。
姜红伟: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中国的民间诗歌报刊的?
柯雷:当我1986到87年在中国做交流生时,已收集了一些材料,不过正式收集是从1991年夏天,当时刚开始做博士论文研究。那次首先去了北京、成都、杭州、上海,随后几年又到了昆明、西安、哈尔滨、广州等地。
姜红伟:您收藏中国的民间诗歌报刊的途径有哪些?
柯雷:我从中国的许多诗人、评论家、其他读者那里受益。没有国内诗友的帮助,这工作根本做不到。同时,资料上看到未见的刊物的参考信息时,就会试图通过各种联系找到它。
姜红伟:您的民间诗歌报刊收藏重点是什么?是1970年代的,还是1980年代的?
柯雷:从1978年直到2006或07年,基本上是延伸到今天的刊物,虽然比较久远的刊物保存起来很费劲。
姜红伟:除了民间诗歌报刊收藏外,您还收藏了哪些中国当代诗歌资料?请举例说明。
柯雷:一种是单一作家诗集或者多人合集,大约有560种(http://mclc.osu.edu/rc/pubs/vancrevel3.html)。
另外一种是关于当代中国诗歌的学术批评著作(广义的评论话语),大约有250种 (http://mclc.osu.edu/rc/pubs/vancrevel4.html)。
姜红伟:在您收藏民间诗歌报刊的过程中,你都遇到了哪些困难?谁给你的帮助最大?
柯雷:嗯,完整地收集到近年来关于诗歌的资料很困难,特别是对居住的离中国很遥远并且很少、或者只是短期来访的人。帮助过我的人太多了,简直难以列出。范围很广:比如,既包括《启蒙》、《今天》、《次生林》的核心人物,但也包括“80后”的,最年轻的一代人。说起来,中国是否已有“90后”一代呢?
姜红伟:您的民间诗歌报刊在收藏过程中有过散失吗?
都散失了哪些?
柯雷:我的收藏明显是不那么完整的。从网站上列出的书目就能看出来,我校汉学图书馆收藏的民刊明细。从那以后,又获得了一些近年来更新的出版物。
姜红伟:到现在为止,您大约收藏了多少种中国的民间诗歌报刊?请详细列举50种以上。其中,您认为比较珍罕的有哪些?
柯雷:收集了大约100种刊物,有《启蒙》、《今天》、《我们》、《犁》、《启明星》、《MИ / Mourner》、《次生林》、《高原诗辑》、《这样》、《莽汉》、《同代》、《当代中国诗三十八首》、《南方》、《现代诗内部交流资料》、《他们》、《海上》《日日新》《南十字星诗刊》、《中国当代实验诗歌》、《大陆》、《十种感觉或语言库展览》、《当代中国诗歌七十五首》、《撒娇诗刊》、《现代评论》《非非》、《汉诗:二十世纪编年史》、《首届文学艺术节专集》、《星期五》、《四月》《银杏》、《萨克城》、《巴蜀现代诗群》、《红旗》、《天目诗刊》、《面影诗刊》、《中国·上海诗歌前浪》、《倾向》、《五人集》、《幸存者》、《和平之夜:中国当代诗人朗诵会》、《黑洞:新浪漫主义诗歌艺术丛刊》、《北回归线:中国当代先锋诗人》、《喂》、《九十年代》、《反对》、《象 》、《异乡人》、《边缘》、《思无邪:89年现代诗歌运动》、《星期五》、《萨克城》、《发现》、《写作间》、《边缘》、《过渡诗刊》、《长诗与组诗》、《诗参考》、《三角帆》、《尺度:诗歌内部交流资料》、《巴别塔》、《大骚动》、《现代汉诗》、《南方评论》、《倾斜诗刊》、《原样》、《阵地》、《组成:夸父研究》、《声音》、《中国第三代诗人诗丛编委会通报材料》、《新死亡诗体》、《南方诗志》、《阿波利奈尔》、《我说》、《北门杂志》、《东北亚诗刊》、《偏移》、《刘丽安诗歌奖》、《标准》、《黑蓝》、《诗歌通讯》、《小杂志》、《北京大学研究生学刊:文学增刊》、《终点》、《四人诗选》、《翼》、《新诗人》、《葵:诗歌作品集》、《诗中国》、《幸福剧团》、《诗文本》、《朋友们》、《手稿》、《诗歌与人》、《下半身》、《原创性写作》、《书》、《第三说:中间代诗论》、《寄身虫》、《此岸》、《诗江湖》、《21世纪:中国诗歌民刊》、《新青年写作手册》、《方位》、 《新诗》、 《大雅》《枕草子:中文诗刊》、《低岸》、《新汉诗》、《剃须刀》等。不过很难说哪个最珍贵,用什么标准好呢?当然,有一些1970年代晚期到1990年代早期的刊物作为资料本身就确实很珍贵,因为已经很难找了。
姜红伟:您是否有过举办中国民间诗歌报刊展览的想法?
柯雷:我们确实考虑在莱顿大学汉学图书馆搞这样一个展览,就在今年11月到明年6月。
姜红伟:您怎样看待民间诗歌报刊对中国当代诗歌发展
所起的重要作用?
柯雷:文学史的意义非常大,在近几年的文学史教材对这一文学现象保持了足够的关注,甚至有论家认为当代重要的诗歌都来源于民刊。同时,民刊作为中国诗歌的脸面呈现出当代写作者进行诗歌创作的一种流程,这使得外界得以了解中国诗歌,也使它走向世界。
我确信民刊扮演的角色极其重要。在国际比较文学视野中更是如此,相较而言,非官方刊物在中国大陆诗界未来扮演的角色依然会很重要。
姜红伟:据您了解和掌握,目前在中国有哪些人在搞民间诗歌报刊收藏和研究?他们的收藏和研究成就如何?
柯雷:我想你会比我了解的更多。在过去几年我接触了很多人。有幸遇上的研究者实在太多了,拿收藏家来讲,包括哑默、刘福春、唐晓渡、李润霞。
姜红伟:您是如何将民间诗歌报刊资源转化为研究成果的?目前,取得了哪些成就?
柯雷:我对民刊保持兴趣的理由大部分源自它们自身的意义以及文学史意义。或许这是一种隐喻,但事实上,只要翻开好几代大陆知名学者写的文学史,马上会看到它的文学史价值(此喻不隐)。
姜红伟:今后您在中国的民间诗歌报刊收藏、研究上有哪些计划?
柯雷:当前来说,刚完成了一本对先锋诗歌的书。很难言明,恐怕已经做好先掉入“黑洞”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