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攸关的“老三卡”

陆锡民

说起“老三卡”，我辈人一定不会陌生。

过去没有“卡”，简直没法生活。四十岁左右的人一定都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天天要用的、生命攸关的“老三卡”：小菜卡、购粮卡和煤球卡。

买副食品要小菜卡。还按户口簿上的人数核定你家这张卡是属于大户还是小户。随后就按大、小户供应副食品。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三九天，天寒地冻，屋檐下尽是二尺多长的冰凌，青菜供应十分紧张。为了碗中见“绿”，遵母亲之命凌晨两点多钟就到小菜场排队买菜，手脚都冻僵了，好不容易排到我。营业员接过我递过去的小菜卡，用笔划了一下。随后称了四颗青菜。“二斤二两!”说完就把青菜倒进了我的篮子里。“怎么只有四棵菜?”我不解地问道。“你卡上写好是7个人，一人3两菜，我已经多给你一两菜了，侬讲好买几两菜?”面对营业员的责问，望着小菜卡，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后来这张还不如扑克牌大的小菜卡“升格”为副食品购买证，变成了一个小本本。还规定“妥善保管，遗失不补”，可见这个小本本有多么了得。平时按规定的号码买豆制品等副食品，并将卡上的号码剪下。遇到逢年过节，小菜场、食品店都会贴出通知凭卡上的各个号码买鱼、肉、蛋、线粉、红枣、赤豆、香瓜子或花生米等年货。人们的生活，全靠这张卡。

买米要凭粮卡和粮票。粮卡的作用自然大得不得了。它是每家每户到粮店买米的唯一凭证。粮卡上面写得相当仔细：一共几个人，几岁到几岁按规定该供应几斤粮食。按这个核定数再发粮票。居民到粮店买米要出示粮卡，再递上粮票。帐台上的营业员在粮卡上认真作好记录、算好钱款后就交给旁边的发货员发米，还要分粳米和籼米。如果上班的人中午在单位里搭伙吃饭，还要办理粮食转移卡，否则你就没有饭吃。因为你的粮食“组织关系”还没有从居住地转到工作单位或搭伙的食堂。我现在还保留着一张编号为088322的“搭伙粮食转移卡”。卡上的转移粮数栏中用大写写明伍公斤。这张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卡片上竟盖了四个红印章，这粮卡、粮食转移卡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买煤球要凭煤球卡。过去上海大部分人家是烧煤球的。虽然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为了节约用煤改有煤饼，但是人们仍然把买煤饼的卡称做煤球卡。这张卡也非同一般，每张卡多少煤饼也是有标准的。营业员超过标准供应的要算作是“开后门”行为，要写检查、扣奖金。每个月买煤饼排队、搬运都是件极其费力、费神的事。天热常常弄得一身臭汗，再好的饭菜也吃不出味来了。住在楼上的居民更是全家总动员，装的装，搬的搬，扫的扫。买煤饼几乎成了每家每户一件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的大事。后来煤球店有了送货上门的服务项目，人们买煤饼才变得轻松一点了。

改革开放30年来，特别是近十多年以来，那些维持人们基本生活的“老三卡”，已经不知不觉地淡出人们的日常生活，代之而来的是贵宾卡、会员卡。顾客消费时商家就会凭会员卡给你打折、优惠。还有各种各样的卡犹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打电话的电话磁卡，乘车的公共交通卡，在银行存取款的银联卡、牡丹卡、长城卡，买邮票的集邮卡，图书馆的电子借阅卡等等，名目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