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超越不了的硅谷
2009-02-25周冰
周 冰
周冰 汉族,1966年生,陕西丹凤人,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博士,美国斯坦福大学博士后。代表著作有:《中美城市资源利用方式及效率比较研究——以圣何塞市和深圳市为样本》;《城市文化产业发展中的重大项目效用研究——西安曲江新区文化建设工程的带动效应研究》;《城市发展战略中蕴涵的和谐发展理念分析——对西安国际化、市场化、人文化、生态化的思考》;《民族文化复兴与文化产业》;《大明宫遗址保护及周边环境改造必须破解的十大难题及对策》等。
硅谷其实很开阔,并不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东西、南北至少四五十迈(约60到80公里),汽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在高速上要跑四五十分钟,也许只有如此广阔的空间才容纳得下产值巨大的电子工业集群。
这和课本或网站中的硅谷给我留下的印象大异其趣。
中文网站介绍:硅谷是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以南约40公里处的一个山谷,二战后以发展硅晶体工业为主要内容的高科技产业,从门罗帕克市开始,经帕拉阿托市、山景市到圣何塞市结束,绵延三四十公里。
硅谷显然堪称当代高科技的“耶路撒冷”、“麦加”和“西天”,是当代高科技的“圣城”。于是相关领域的科学家都向往去那里工作,学子们都向往去高科技摇篮的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上学。投资人、银行家想在此赚到盆满钵满,经济学家研究硅谷现象并推而广之,政治家则想借此鼓动民族的科技情怀。
迄今为止,硅谷仍没能被超越。
独一无二的硅谷
环宇不同凉热,硅谷别有个性。
全北美气候最好的就是以旧金山为中心的,从洛杉矶到西雅图的这片地区。硅谷西临太平洋,是典型的海洋性气候,常年温度在5℃到30℃之间,特别适合以电子信息技术为核心的当代高科技产业发展。2006年夏天,虽然遇到了五十年一遇的高温天气,最高温度达到了37℃,但这仅仅只持续了十天左右。硅谷冬季也能看见雪,不过是在远处不高的山顶上。
硅谷的冬、春季是最湿润的,雨季来临时山绿树秀,非常漂亮。夏季和秋季,则是山草枯老,满目金黄。硅谷的空气永远都异常清新,绝无沙尘漂浮,这对要求超纯净环境的电子工业最好不过。
硅谷与世界的沟通也是我所见到的最便捷的地方。旧金山的渔人码头全世界有名,热闹非凡,造就这一繁盛景象的当然是金门大桥下天然的深水良港。
令人吃惊的是,小小的一个旧金山湾区仅大型国际机场就有三个,旧金山国际机场、澳克兰国际机场和圣何塞国际机场。这三个国际机场之间的距离都在五十迈以内,彼此间行车不到一个小时。这使我想起珠三角地区云集着的广州、深圳、香港、澳门、珠海五大机场,曾有一种议论,珠三角机场无序建设,过多过剩。其实,按人口总量来比,珠三角机场密度与此硅谷相比就差距大了。当然硅谷还有许多停满了私人飞机的小机场,硅谷的精英们似乎热衷于小飞机飞行,天空中视野之内常有同时五六架大小飞机在空中盘旋的景象。
硅谷还有的独到看不见,感觉得到。
“硅谷的每一颗树下都蹲着一个风险投资的‘天使”。
硅谷最大的优势之一,可能就是有这样一个成就——投融资体制、机制。我的导师马克教授告诉我,Google最初就是由两个大学生发起,并把创意告诉了教授,教授决定申请斯坦福的风险投资,做起来了,和当年惠普公司的成长同出一辙。只是年代变了,主人公变了。因为资本做纽带,产权清晰,所以,公司的业务组合也很容易。我家周围住了很多中国工程师,其中一个原来做网上购物,公司被e-bay看中了,e-bay收购了他们,他们就多领了年薪的75%,高高兴兴地到e-bay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全世界市值最高的公司——思科,就在硅谷。
硅谷“秀”
拉斯阿托斯市的历史馆里有一句话:“你是要旧金山的一张课桌,还是要拉斯阿托斯一英亩土地”,这是上个世纪20年代的两个人赌博时的赌注。拉斯阿托斯市是硅谷的一个小城市,上世纪20年代,美国东西部铁路刚刚延伸到这里。
拉斯阿托斯十分漂亮,直到1970年代,仍全部是农场和牧场,农业是它的主导产业。四十年过去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大农场、大牧场,铁路也被拆掉了,原来的火车站现在是downtown。硅谷的其他城市和拉斯阿托斯市一样,短短四十年,产业从农业转化为制造业,再转化为现代服务业,再转化为高科技产业。旧金山的一张课桌恐怕早已换不了硅谷的一张课桌了,更别说一英亩并不含硅却叫硅谷的土地。
在硅谷,除了在圣何塞市和几个市的商业中心以外,几乎没有高楼,所有的建筑都埋在树林里。站在斯坦福后边的山顶上,能看见的仅仅有胡佛塔。惠普够牛吧,思科够大吧,如果非要给他们找点什么不够高的话,就是它们的主建筑的高度超不过树顶。
硅谷有钱,于是环境优美。但如果以为硅谷的财富全来自于面向全世界的高科技企业,那可能会有失全面。在硅谷,有美国的航空航天局——著名的NASA,还有美国海军的装备研究机构,采购制造机构。此外,硅谷的许多城市都有FBI(中央情报局)的分支机构,FBI不光查武器案件,也检查经济案件。
如果驾车经101高速从旧金山开往圣何塞,途中在山景市能看到一个很大的飞机场,车行驶到高速路的高处时,能看到停机坪上停着几架黑色的大型飞机和停机坪边上几栋银色的建筑,这就是NASA。据有关资料,一个“阿波罗登月计划”,美国专利局就多出了四千五百项专利。而这些专利的民用化,又推进美国工业水平前进了一大步。
硅谷“秀”,秀的是真正的重大创新和发明。
硅谷“模仿秀”
硅谷之外,学习硅谷的竞争热火朝天。在创办“硅谷”的旗号下,“圈地运动”、“造楼运动”、“造势运动”此起彼伏。“世界的IT中心”、“东方的××硅谷”等等的自我称谓扑面而来。
亚洲学得最好的是印度的班加罗尔,硅谷的印度人把软件外包业务带回了班加罗尔,据说2005年一年仅软件外包的产值就有280亿美元。印度与硅谷正好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于是,人工昂贵的美国银行等美国公司,每天下班时将当天的信息打包传到印度,印度的软件公司正好上班处理这些数据,第二天刚上班印度方又将处理好的数据传回美国。
但班加罗尔仅靠下游外包,秀不出一个东方的“雅虎”、“SUN ”、“AMD”、“IBM”、“Intel”。
新加坡、中国台湾和内地许多沿海城市,包括上海、深圳也正在积极地发展,“晶元”、“集成电路”、“3G”,这些地方也同样吸引着无数以“美元”、“欧元”为代表的国际风险投资。新加坡的一位教授讲过:对于国土狭小,寸土寸金的新加坡,土地产出率是首要问题。生产汽车不如生产电脑,生产电脑不如生产“伟哥”。新加坡人无疑是聪明的,它们四处招商,进行产业升级。但几十年下来,虽然“非常新加坡”建成了,但新加坡却没有能建起自己的民族品牌。
日本现在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动漫”产业,全世界的电视频道都在播放日本的动画片,据说有一年对美国出口已超过44亿美元。但“文化救不了国”,文化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小国站在世界上的制胜法宝,不管有人把文化说得多么神,即使把它说成“创意产业”。
还有那些想成为国际一流的科技园区,一会儿要建汽车城,一会儿要建光电子园,一会儿要建通讯产业基地,一会儿要建航空园,一会儿要建软件园区,一会儿要建创意产业园区,一会儿要建留学生园区,什么时髦赶什么。我从没见过硅谷要在这么多领域谋求发展,大部分的硅谷人未必知道创意产业是什么,硅谷也从没发展过汽车业。
几十年过去了,学习硅谷的人仍然络绎不绝,但没有哪一个地方学习硅谷学得好的,甚至没有一个地方学得像的。
就此而言,硅谷给我的启示之一是:不赶时髦的人应该最个性,最个性的人、坚持自我路线的人才能原创出国家的经济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