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魅影

梁卉莹

时下结婚，必不可缺的首饰即是戒指。无数女人都梦想自己的另一半用钻石戒指向自己求婚，这是欧洲古老传统的沿袭。在欧洲，戒指有着悠久的历史，形形色色，种类繁多，但很多古董戒指并不一定为结婚所用。2008年12月9日，纽约佳士得一场“古代首饰”的拍卖，总成交额为648，687美元，共有130件珍贵的古代首饰拍品，88件成交，出现得最多的，是古埃及的“印章戒指”。

在这次纽约佳士得的拍卖会上，出现了多件“印章戒指”。全场估价第三的即为一只“神虫”印章戒指，编号256。这只戒指属于约公元前5世纪末的伊特鲁利亚文明，材料为黄金和玛瑙。戒指的印章部分可以翻动，有一面为“神虫”浮雕，另外一面为阴刻着古希腊英雄柏勒罗丰骑着飞马的英武形象，以及一只喷火的狮子位于其下。256号拍品的雕刻极为精细，戒指的印章部分几乎通体都有雕刻，虽然面积甚小，但仰天而啸的狮子连舌头都被工匠雕刻出来。戒指阴刻的部分极有可能即为某统治者用以施政的重要证物，正面的“神虫”也大有来头，它是古埃及、古希腊印章戒指中很常见的设计题材。这种“神虫”其实为屎壳郎，这种昆虫是将卵产到粪便中，正巧符合了古埃及“事死如事生”的观念，因而被视为生命力强盛的象征。因此，在古埃及的首饰中，除了在戒指中经常出现屎壳郎的形象，在一些胸饰、壁画中也会出现这种“神虫”，据闻英国的卡特在发掘图坦卡蒙陵墓的时候，发现这个国王无名指上戴着蓝水晶，中指上戴着金戒指，而这类“神虫”戒指通常也是戴在国王手上，交叉于胸前的心脏部位，体现了统治者希望再生的愿望。256号拍品的估价为25,000-35,000美元，它自1950年的时候就一直被瑞士的La Coudre基金会所藏，成交价86.5000美元。

221号拍品同样为一面“神虫”，一面阴刻的印章成指，大约出自公元前6世纪到公元前5世纪的腓尼基义，印章戒指的材料也并非都是宝石和金子。如230号拍品，为一枚埃及彩陶印章戒指，属于新王朝(大约是公元前16至14世纪的阿孟和蒂法老一世)时期。这只戒指略泛蓝，马镫形，印章不能翻转，阴刻着古埃及象形文字“阿蒙的所爱”。这只戒指是拥有者在70年代从巴黎的艺术市场中寻得，从目前的资料看，许多阿孟和蒂法老一世出土的彩陶器物都为泛蓝色，可能显示出这位法老对蓝色的偏爱。230号的估价为8,000-12,000美元，成交价13,750美元。

古希腊文化吸收了不少占埃及文化的营养，最具有代表性的证据，是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谢里曼(HeinrichSchLiemann，1822-1890)在雅典卫城中发掘出的一枚刻有女神图象的戒指。印章戒指曾经被广泛使用在迈锡尼文化时期，但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700年的时候的印章戒指尤为稀少。迈锡尼文明衰落后，浜本隆志推断这可能因为迈锡尼文化逐渐走向衰落，也可能是因为当时埃及和希腊的交易经常中断，很难获得印章制作用的石材。但到了后来，即公元前700年到公元前500年的时候，印章戒指又再度流行起来，甚至出现了似的印章戒指，“希腊七贤哲”之一的梭伦还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雕刻师保留已经首出的印章模本，可见这种印章成指的流行程度。这样看来，当年的印章成指无异于我们现在操作台章，只不过古埃及人将公章做成戒指，时刻戴在手上。

这次拍卖上也有不少希腊的印章戒指，其中不少的确能发现埃及文化的残留。242号，为一枚公元前4世纪时期的希腊印章戒指，造型十分简洁，只在印章中刻了一只“神虫”。242号的估价为6,000-8,000美元，来自纽约藏家，成交价为10,625美元。

除了戒指，这场拍卖有不少戒面出现，其价格也比较参差。价高者如全场拍卖估价第五的260号，蛋形，材质为玛瑙。这枚戒面雕刻的是一男一女在窗前交欢的场面，题材足够吸引各位买家和看客的眼球。260号估价为20,000-30,000美元，来自1977年的欧洲私人收藏，成交价20,000美元。316号排名紧接260号，估价18,00-22,000美元，为罗马血石髓“魔法宝石”，年代约为公元2至3世纪，刻画的是希腊神医希波克拉底Harpokrates坐在莲花上，一条蛇和一条鳄鱼位于其下，人物和动物形周围刻有半圈文字，背面也有类似的更长的文字。这只戒面原本属于Wyndham Francis Cook(1860-1905)的库克收藏，1925年7月14日到16日出现于伦敦佳士得，随后落入了纽约藏家Hamilton Phelps Clawson手中，再又于1975年11月20-21日在纽约苏富比出现，成交价22,500美元。222号拍品为“神虫”形状的戒面，“神虫”的形象刻划得非常粗糙，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神虫”的形状，可能卵形的轮廓即是。戒面主要刻画了3个埃及神灵，中间为地狱判官奥西里斯Osiris，旁边两个为头戴眼镜蛇饰的神灵，用手托起古埃及生命的象征T形十字章(ankh)。三个神灵站在一艘舟上，雕刻师用十字纹来表现舟下的水。222号在1990年的时候被一个英国藏家私人收藏，在2007年12月6日的细约佳士得拍卖行的古代首饰专场中也出现过，当时编号371，出售者要求匿名，222号这次的估价为10,000-15,000美元，但却遭遇流拍。除了有单独的戒面，有的藏家还将这些印章戒面打包出售，如232、233、234、235号，一件拍品里包含了数十件戒面，材料很丰富，有铜、陶、金、宝石等。这几件拍品虽然为打包出售，但是估价都并不高，成交也马马虎虎，大致因为这堆戒面的刻画都比较简单，甚至有点粗糙。

虽然这次拍卖有许多印章戒指，但估价最高的那件拍品不是印章戒指，而是一对希腊金戒指。这对戒指大约出自希腊化时代，大约是公元前4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之间。这只戒指两端为狮头装饰，指环上有麻花形的装饰。狮子的眼睛涂以珐琅，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有一件类似的耳饰，大英博物馆也有件类似的项饰，这件拍品编号245，出自美国佛罗里达的私人收藏，估价80,000-120,000美元，成交价高达80,500美元。

315号为罗马时期的戒指，这枚戒指没有印章的用途，几何形的外形反而增添了许多装饰味，材料为黄金和玛瑙，寻自英国的艺术市场。237号拍品为罗马早期的埃及样式护身符戒指，这枚戒指更注重装饰和宗教的用途，将戒面雕刻成鳄鱼形，为美国的私人收藏，估价1.500-2,000美元，成交价5,250美元。欧美许多藏家都喜欢搜集这类戒面，因为价值不贵，且能用来作为现代装饰用途，如283号拍品，原本为9枚大概是罗马时期的戒面，在19世纪的时候被用来做成了一条手链，用黄金装裱连接。这条手链的估价为10,000-15,000美元，成交结果为11250美元。

这场拍卖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印章戒指，许多罗马时期以后的还涉及到西方的神话人物形象，相信对喜爱西方文化的藏家来说，这些小小的印章戒面也是了解西洋文化的一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