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万花筒
2009-02-11孙焕英
孙焕英
数字,真是怪哉。数字可以说是原始文化,甚至可以说是蒙昧文化,如结绳记事,就是用数字说话。但是,数字化又成了今日的现代文化,甚至可以说是先锋文化,如数字电视、数码相机、计算机……首都的乘车卡上就写着“建设数字北京”,报刊上开辟了“数字新闻”专栏。除了蒙昧和先锋以外,还有一些数字,组合起来,那就属于万花筒啦!比如——
数字“第一”。中国人爱排名次。不仅在青歌赛超女赛的艺术领域里排,不仅在首富豪富的经济领域里排,甚至在腐败无能贪官污吏的龌龊领域里也排。有一位名曾锦春者,由于其有数字这个硬件的支持,成为无可争议的“中国第一贪”,也有的称为“中国第一腐”——他的受贿金额是三千万,不明(就是死不交待)来源财产五千万,合计赃款八千万。这个“中国第一贪”何许人也?原来,他仅仅是一个小市(湖南郴州)的纪委书记!纪委书记是干什么的?是反腐败的掌门人,是清廉的榜样。纪委书记却成了“中国第一贪”、“中国第一腐”,执政党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尚方宝剑“双规”,在这个纪委书记手中,却成了贪赃枉法的通关令箭,敲诈勒索的应手家什和“从我手下过,留下买路钱”的劫匪利刃!这一切,不是天字号讽刺世界级笑话么?
数字“-l”。中国过去的皇帝,称为“万岁”。所以,和皇帝有关的东西,也冠以“万”这个数字,如皇帝过生日,要山呼万寿无疆;皇帝游玩,要建万春园……皇帝的宫苑,亦当有“万”之数。但是,明清的宫苑即现在的故宫,房间之数,却在“万”数之上来了个“-1”,9999间!这个“万”加“-1”之数,成了中国的符号。据报道,在纳粹的故乡,建立了纳粹博物馆,发挥了反面教员的作用。其实,在中国,应该说是不乏古典纳粹的。溯史而上,如文字冤狱的决策者、东厂机构的建设者、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指挥者乃至燕郊叠尸的制造者等等。但是,中国人却将这些古典纳粹的头头们称呼为爷,写为大帝,列为精英……如果中国有谁主张要在故宫里面或者兵马俑旁建立一个古典纳粹博物馆或者暴君博物馆,这个不肖子孙,一定会被小说家们的墨水淹死甚至会被电影导演们的指挥棒乱棍打死!
数字“初始”。数字本来是没有初始的。1不算是初始,1的前面还有0。0也不算是初始,0的前面还有负数。但是,中国有的皇帝,却认为数字有初始。比如秦赢政,他就认为数字有初始,所以把自己称为始皇帝,以后是二世三世……惟其如此无知,以为为所欲为并不影响帝数,所以,秦朝成了个短命鬼。
数字“终极”。数字既然没有初始,自然也就没有终极。像有的皇帝认为数字有初始一样,也有的皇帝认为数字有终极。比如清乾隆,他认为其后的皇帝,数字就是29。所以,他只为后世准备了二十九枚玉玺的章料。乾隆认为数字有终极,虽然也是像秦始皇一样无知,但是,他认为一姓的皇权不会永恒,倒是明智之悟。
官出数字与数字出官。不要认为这是当今腐败之创造,这是一个中国的古典命题,只不过它“与时俱进”,在当今有所发展罢了。官出数字与数字出官,是几何级数,是恶性互动,是螺旋上升。因此,不要认为这只是腐败小巫。实际上,遏制这种腐败,更费力气——责难罚众呀!
数字颠倒。有报道说:中国20%的人存款占全国总存款的80%;80%的人存款只占全国总存款的20%。数字颠倒,昭示对“共同富裕”理论的颠倒。
数字比例。亚洲小龙韩国的首尔,称公车只有三四辆,取平均作三点五辆。中国共有公车三百五十万辆,设北京占1%,三万五千万辆。首尔和北京公车之比,为万分之一。如果以国力而言,这个比例,不成比例。
数字系列。很多。举例中国当今新建剧院的投资数字系列:国家大剧院——二十六亿;重庆大剧院——十五亿;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十一亿四千万;广州歌剧院——十亿;武汉琴台大剧院——十亿;杭州大剧院——九亿;河南艺术中心——九亿;一些地级市的,宁波大剧院——六亿一千九百万;东莞大剧院——六亿……
对此,本来表演艺术家应该高兴。但濮存昕直言:豪华剧院,为谁而建?问得有道理,问得有水平。(2008年9月12日《报刊文摘》)
数字游戏。说单位收入提高,只提全员平均数字而不提官民懸殊数字;说国家财富当量,只提绝对数字而不提人均数字……如此之类数字游戏,都有其特殊规则,也都有其特殊目的,而已而已。
数字杂文,不知道我是否为始作俑者,曼不知道媒体和受众持何态度——只管耕耘,难问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