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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了就别来找我

2009-02-06云剪月

时文博览 2009年1期
关键词:身份女儿生活

云剪月

我就这么装聋作哑地站在那里,看着老公的情人在我眼前,左一套右一套地试穿着我根本舍不得买的高档女装。而那个叫赵保年的男人,手里抱着一大堆衣服就恭候在门外,我却不敢走出门去揭穿他们。

我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离婚前,我和赵保年的婚姻角色是这样的:他英俊帅气、能说会道,在外面挣钱养家,在家里一切说了算;而我性格懦弱、没有主见,从怀孕后就做了家庭主妇,没有谋生技能。我不知道他挣多少钱,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存款,我依附于他,一切都听命于他。家里的任何事情,我没有决定权、没有话语权,甚至连抱怨的权利都没有,他动不动就会说:“我养着你,让你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你还要怎样?”

其实,我早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我不但不能说,还要装聋作哑地企望他也不要说。因为只要他不说破,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可以继续维系。我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装作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有一次我在商场的试衣间试衣,可能因为顾客很多吧,我的试衣间里又挤进来另一个年轻的女孩。这时,我听见外面一个男人温柔地说:“夏秋,多试几套,合适就都买下来。”天啊,这分明就是赵保年的声音。从门缝里看出去,他那张讨好情人的脸,有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我就这么装聋作哑地站在那里,看着老公的情人在我眼前,左一套右一套地试穿着我根本舍不得买的高档女装。而那个叫赵保年的男人,手里抱着一大堆衣服就恭候在门外,我却不敢走出门去揭穿他们。

但赵保年并没有因为我的隐忍而有丝毫收敛。那天,我去车库时,无意中竟撞到他和那个叫夏秋的女孩搂抱在车里。这一次,我想装看不见都不可能了。我气得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保年从车上下来,无所谓地对我说:“你都看见了,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我现在爱的是她……”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瘫软在椅子上泪流满面。赵保年推门进来,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哭,我养了你5年,给你吃给你喝,难道还亏待你了吗?”他走到书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说:“房子给你,女儿给你,以后女儿的抚养费我也会按时给你,签字吧。”

我连不同意离婚的权利都没有,就这样,我像一只沉默的羔羊,被他轻而易举地从婚姻关系里PK掉了。他带走的除了一辆车,其他的存款和股票到底有多少,我根本不知道。一个月后,他和夏秋举行了婚礼。

差一步抱女轻生

带着不到3岁的女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娘家。我神情恍惚、夜不能寐,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我恨赵保年,但更主要的是,我还眷恋着他,离不开他。我习惯了他养着我,我已经没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和勇气。

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弃妇,整日生活在自怨自怜中,我把前世今生的事情都想遍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后半生。离婚3个多月的时候,我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有一天下午,外面下着大雨,我从午睡中被一场噩梦惊醒,看着女儿正纠缠着母亲,使劲地哭闹:“我要找爸爸,我要爸爸……”我披散着头发,从母亲手里夺过了女儿,恶狠狠地吼叫:“他不要我们了,他死了,他不在了……”我疯狂地抱着女儿就要从阳台上跳下去,母亲抓着我的裤腿瘫倒在地上。

因为这件事,母亲的心脏病和高血压犯了,我自己也被父亲送去看了心理医生。看着老实巴交、疾病缠身的父母,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他们了,又过了一个月之后,我带着女儿回到了自己的家。

屈辱地伸手讨要

一进家门,我就看见了餐桌上的一张纸条,是赵保年写的:小乔,我来看女儿,你们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我这才记起,赵保年有家里的钥匙,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将钥匙交给我。

不知为什么,看到赵保年留下的纸条,我眼里竟浅浅地有了泪。那毫无温情的几个字,竟让我再一次地感伤。其实,我根本没有搞清楚,我是在眷恋他这个人,还是在眷恋他曾经给过我的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家了,女儿很想你。

第二天一大早,赵保年就来了。他买了很多的玩具和食品,女儿扑在那些玩具上,而我一眼便看见了那包腊肉和鱼子酱,那是我最爱吃的两样东西。离婚之后,他还能有这份细心,不能不叫我动容。他放下东西后,很随意地说:“小乔,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生病了?”这种关爱的语气,是以前我们在婚姻里不曾有的,他完全没有了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姿态,关系远了,态度却亲近了。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对他那么多的怨恨和愤怒在瞬间被抛到脑后。

停了一会儿,他竟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温柔地说:“好了,不要哭了,你这样我也不好受。”他带着女儿出去了,我却站在那里发呆:那包腊肉和鱼子酱,那轻轻拍在我肩上的手,这些细微的温情放在我们中间,是旧情,是恻隐之心,还是暧昧?

直到天黑了,赵保年才抱着已经熟睡的女儿上楼。安顿好女儿后,他坐在沙发上燃起一支烟。似乎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我看着这个做了我5年丈夫的男人,心里忽然百味杂陈: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了血缘和亲情,就只能靠一些莫名其妙的关系来定位了,旧爱,前妻还是朋友?我不知道。

我倚在门框边斗争了很长时间,鉴于之前那些暧昧和温情,我终于开口对他说:“你能不能,把女儿下半年的生活费提前给我,我……我已……”当时的我已山穷水尽,身无分文,还拖着一个病累的身体。我太需要钱了,生活的窘迫,已经不允许我在他面前维护自尊、爱护脸面了。

赵保年几乎没有思考,从衣袋里抽出钱包,随手拿了一沓百元大钞放在茶几上。而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尴尬、很难堪,更主要的是自己披头散发抱着女儿跳楼的画面,“刷”地跳出来再一次刺激了我。想到因为离婚,我的生活被逼到绝境,而现在又要不顾自尊地伸手向他要钱,便控制不住地想要大哭一场。我转过身,走到没有灯光的厨房里,独自饮泣。

赵保年马上跟了过来,黑暗中,他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小乔,我知道你有难处,我不会不管你的,毕竟你还是我女儿的亲妈。”那是我自认识他以后,听到他说的最有人性的一句话。他一边说着,嘴已经落到了我的头发上。刹那间,那些痛苦、委屈和绝望,爱恨交织的情感,心底里没有泯灭的幻想,熟悉的身体所带来的欲望,一下击垮了我本来就很脆弱的神经,全线崩溃在他怀里。

那一夜,他留在了我的床上。我知道自己很犯贱,但人穷志短,更何况我仍然坚持认为我还爱着他。

可悲的替补品

从此,赵保年以“前夫”的身份,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是有一点点侥幸和惊喜的,我猜想,他是不是有了悔意,是不是放不下我和女儿,是不是想旧梦重圆?

他几乎三天两头就过来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享受着天伦之乐,我和女儿又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我们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赵保年好像换了一个人,以前没离婚时那种不平等的婚姻关系,完全被颠覆。现在,他对我既温柔又体贴,我很享受这种关系,也不敢探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并再次进入那种得过且过、麻木不仁的“鸵鸟”状态。

他每一次来都会给我们带来礼物,像过节一样,钱、食物、水果、新衣服,甚至还有昂贵的首饰。我被这些礼物收买和麻痹,心里做着破镜重圆的梦,不再想着出去找工作的事。我甚至重新又把自己定位到了妻子的角色,给他留门、给他备了新的拖鞋和睡衣,为他的胃病心急、心焦。

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赵保年不知道在哪里喝了酒,醉醺醺地过来敲门,一进门就吐起来,我扶着他在卫生间折腾了半天。刚躺下不一会儿,他的手机便响了,接完电话,他并不避讳地说:“是夏秋打来的,我要回去了。”

我一听是他老婆,脸色阴沉地说:“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今晚就别走了吧。”他半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穿衣,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嘟嘟囔囔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回去,她现在怀孕了,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天啊,我听了一惊,这才恍然大悟,气愤地说:“你来找我,原来是做你老婆非常时期的‘替补啊。”

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说:“都是成年人,你也需要,难不成还让我到外面找一个代替?”破镜重圆的梦,这一刻被彻底打碎。愤怒和委屈霎时将我淹没,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抓起他的外套,连推带搡地把他推到了门外:“滚,你给我出去,再也不要来找我。”

到这时我才渐渐清楚:我真的像一条狗,被他的小恩小惠收买了。我对他的依恋,是渴望继续被他“豢养”,我不过是需要他的钱,需要过富足的生活。是惰性和懦弱,让我失去了女人的尊严,也失去了独自生活的勇气。

只是一种交易

一个月,两个月,赵保年没有再来,也没有任何音讯。女儿仰着花朵一样的小脸,望眼欲穿地问我:“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妈妈,你把爸爸找回来,我要爸爸。”女儿那么渴望着父爱,如何才能给她一个交代?

我知道赵保年在和我玩一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也很清楚,一条被豢养熟了的狗,是不会轻易离开主子的,我逃不出他的掌心。

就在女儿把我的心都要问碎了的时候,我拿起了电话,我把所有的自尊、虚荣、脸面,再次埋到了尘土里,我对赵保年说:“你过来吧,游戏可以继续了。”不到半个小时,赵保年的车便停在了楼下。女儿欢天喜地扑到他的怀里,我却躲在卫生间里泪如雨下。

这一次。赵保年不用设局便赢了我。因为那层窗户纸捅破了,所以,他不用再演戏,不再像前一段那样讨好我,他又回到跟我离婚前的状态,对我大大咧咧、呼来喝去,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而我也变得乖巧起来,学会了每天倚门盼望他的来临,学会了勾引他的情欲,察看他的脸色,揣测他的心理,处心积虑地讨他的欢心,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顺利地从他的钱包里掏钱。

我们配合得很默契,每一次他从我的床上起来,都会扔下一沓钞票,并不忘缀一句:“给女儿的。”其实,我们心照不宣,他这些钱明里是给女儿的生活费,暗里是收买我的身体。他不过是把我这里当成寻花问柳的温柔乡,既安全又不费周折,一沓钱扔下来,一举两得。

我知道他很卑鄙,也知道自己很无耻,我就这样继续被他豢养着,在廉价的生活费面前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他不过是陌生人

清明节前两天,赵保年要回老家扫墓。他对我说:“我爸妈很想孙女,我想把女儿带回去让他们看看。”当时,女儿刚大病一场,还没有痊愈,当我得知他准备一个人带着女儿回去时,就脱口而出:“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好照顾女儿。”他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我问:“你去?你是什么身份?”我一时间也被他问得愣在那里,是啊,我是什么身份?除了是他女儿的妈,我还能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身份?是二奶、情妇?还是纠缠不清的前妻?一句“你是什么身份”让我一下子清醒起来,并将我和赵保年的距离拉得那么远。我忽然觉得我们的关系那么恶心和丑陋,我们之间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还能有什么身份呢?离婚一年多来,那些暧昧与纠缠,不过已演变成一种赤裸裸的身体交易。

是该结束这种向人乞讨、寄人篱下、没有身份的生活了!我相信,立地成佛真的是需要那么一个节点的,就如“你是什么身份”这句话。赵保年载着女儿离去的那一刻,我从迷茫和黑暗中走了出来。

第二天,我给女儿联系了幼儿园。第三天,我给自己找了一份推销牙膏的工作。赵保年带着女儿回来的那天,还未进门就说:“快打开热水器,我要洗个澡。”我把他堵在了门外,我说:“请把家里的钥匙还给我。另外,我的身份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请不要再来骚扰我。”

赵保年不屑地推开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装什么假正经,离开我,你能养活自己吗?你能养活女儿吗?”我的手臂牢牢地挡在门框上,神情坚毅地说:“你要还是个男人,也请你自重,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赵保年的脸色灰暗下来,他放下女儿,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狠狠地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家。

我从容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钥匙的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要开始真正的离婚女人的单身和奋斗生活了。

两年后,我从牙膏推销员做到了区域经理,年薪已超过10万,“五一”劳动节,在本市举行的一个企业经理人会议上,我看到了赵保年。我没有和他说话,因为在我心里他的身份只不过是陌生人。

(选自《婚姻与家庭》2008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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