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改革应向深层次推进

宣克祥

教育部就高考制度改革有关问题在网上广泛听取公众意见,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然而,在开列的问题当中,大多数都是诸如高中是否要进行文理分科等具体的问题,而对高考这一人才选拔方式本身是否需要改革、如何改革、高校人才培养方式如何改进等更深入的问题并未提及。笔者认为,恰恰是这些问题,才是最需要我们研究讨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为什么要恢复高考制度

1977年,邓小平同志提出恢复高考。在十年浩劫刚刚结束、国家百废待兴的情况下,邓小平同志的用意是让国家选拔人才的机制尽快恢复起来。高考只不过是选拔人才的方式之一,通过高考这种形式,使大家能够有机会进入大学继续深造,发展高等教育,为国家现代化建设服务。

小平同志当时提出恢复考试制度,首先是为了达到选拔人才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恢复国家教育秩序,保障社会教育公平。应该说,恢复高考30多年来,这两个目的是绝对达到了。如果当年不恢复高考,现在中国人才培养、选人用人的状况不堪设想。

二、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避开政治性质不谈,从形式上讲,高考与我国千年的科举制度没有本质的区别。为什么?因为它们都是以“考”来“公平地”取人,两者的手段一致,目的相同。但是,在世界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在全球经济、科技等竞争日趋激烈的形势面前,我们最需要的是否还仅仅是以“考”来“公平地”取人呢?

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若干年前我们就意识到了,当然是大批高素质创新型人才。为此,国家早就提出了要发展素质教育,要求中小学减负,增加实践性课程,给学生以更多接触自然、社会的时间,让他们有更多动脑、动手的机会。可实际情况又怎么样呢?一些大中城市的中小学一度曾经进行减负,但随之一同减下来的是小升初、中考、高考升学率;县乡中小学多年坚持不懈地抓补课,采用题海战术,升学率一直遥遥领先。在这样的情况下,城市中小学又纷纷恢复以前的做法,开办各种培训班,周末安排补课,大量布置作业,进行考试排名,学生择校成风,等等。若干年的教育改革很快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考试尤其是高考这根指挥棒仍然在调动一切。

三、我们应该怎么做

(一)要看到我们已经有多危险。一位研究中国的外国人士曾经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在四大发明之后,中国在世界上再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了呢?他的话令人深思。与古人相比,当代中国确实在世界上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学子们都在写论文,但抄来抄去、拾人牙慧的居多,原创的又有多少?一个国家要振兴和崛起,能够长期这样下去吗?

更可怕的是,人家外国人都在考虑中国的创造力问题,而我们自己恐怕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创造力的重要性吧?我们在做什么?不是以老祖宗的发明创造和曾经的辉煌沾沾自喜,就是以近代列强对我们的侵略为自己落后开脱。有人可能要问了,你说科举制度扼杀了创造力,那四大发明不是我们的老祖宗创造的吗?是的,问题是,四大发明中又有哪一项是接受国家“正统”教育、参加国家“正统”考试的“状元”创造的呢?“正统”教育没有培养出具有创造力的人才,而具有创造力的人才却放养于“野外”,任其自生自灭,这难道不是国家“正统”教育的失败和悲哀吗?还有,列强为什么把我们打败了,我们国门洞开,国土被瓜分?还不是因为我们的战略思想、作战指挥、舰船火炮不如人家嘛。不是因为人家打败了我们,我们才落后;而是因为我们落后,我们才被人家打败了。没有人才,没有创新,没有发明,长此以往,落后难免,国家危险啊!

(二)要真正地解放我们自己的思想。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说教育要进行改革,并且也采取了行动,可为什么总是在原地打转、不能前行呢?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还没有真正地解放思想。

教育改革变来变去,万变不离“祖宗”,只是对考试方式修修补补,不敢对教育制度进行彻底改革。我想在这里多提醒一句,当年邓小平同志提出恢复高考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考试或者高考就是唯一的、最好的人才选拔方式,是不可改变的,是不可取消的。不要担心改革会引起混乱,什么改革一开始不要乱一阵子?我们不要自己给自己套上思想的锁链,相反,我们要在思想上和行动上真正摒弃僵化和教条,学习邓小平理论的精髓,那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三)开展特色教育,宽进严出,开放办学。谈及教育改革,我认为,我们的中小学应该开展特色教育,大学应该宽进严出,开放办学。特色教育就是在保证基本要求的前提下,中小学要办出自己的特色来,允许以文科见长,或者以理科见长,或者以体育见长,或者以艺术见长,等等。家长和老师的责任是发现孩子的爱好和特长,发现孩子的潜能,送孩子进入相应的中小学,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和沟通能力,而不是整天带着孩子上这个班上那个班,逼着孩子学这样考那样。

在此基础上,国家应该拓宽选拔人才的做法,以更加宽松的方式让经过特色教育的孩子们都有机会接受相应的高等教育。国家可以逐渐把招生权下放到高校,招生方式和招生时间由高校自行确定。中小学学生想上哪所高校,可随时提出申请,经以适当的方式考核和面试,即可进入高校学习。但是,进入了高等院校并不就是万事大吉了。高校应该在学分制的基础上实行弹性学制,可以一口气学完,也可以中途离开以后再来,达到标准的学生甚至二年就可以大学本科毕业,不合格者五年、六年甚至一辈子也拿不到大学文凭,没有必要强行规定学制让大家齐步走、熬时间。国家根据不同专业实行毕业科目统考,检测合不合格。同时,国家要严格监控各高校的毕业率和就业率,收集社会对各高校人才培养质量的反馈信息,以此为依据对各高校招生数量作出相应调整,确保教育质量。取消高校级别,杜绝官员校长,让高校真正以质量求生存,优胜劣汰。

(编辑/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