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互联网视频业的战国时代

彭 斐

2009年10月28日,对整个视频行业来说只能用“疯狂”二字来形容,以搜狐、优朋普乐、激动网3家为代表的中国反盗版联盟奔赴迅雷总部——深圳,意图围剿迅雷,迅雷公司也做好预警,不仅对搜狐旗下搜狗侵犯其知识产权正式起诉,并且紧急调动各分部成员赶赴大本营,与搜狐同场PK,抛出“十问”质疑搜狐与优朋联盟动机。围绕视频版权纠纷,双方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新闻发布会现场的闹剧

10月28日下午,两场新闻发布会在深圳市福田区岗厦格兰德假日酒店4B同时举行。举行发布会的一方是以搜狐、优朋普乐牵头的“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而另一方则是国内最大视频提供商之一的迅雷。联盟一方指责迅雷视频版权侵权,而迅雷一方则直指联盟是“以维权之名行围剿之实”。

两场发布会的签到台相隔不到两米,一场为搜狐网、优朋普乐等成立的“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主办的“第二届联合行动新闻发布会”,另一场为迅雷网的“揭露搜狐、优朋普乐‘虚假联盟新闻发布会”,双方各自邀请了北京、深圳共几十家媒体记者到场。

下午1点45分左右,两方各自招呼着媒体、嘉宾入场,并发放着相互“攻击”的资料,在现场散发的宣传材料中,反盗版联盟誓言要“揭开迅雷盗版的真面目”,而迅雷则“十问搜狐、优朋普乐‘虚假联盟”,指责该联盟自身存在问题,维权动机不纯。

随后,搜狐人员要求酒店移走迅雷的宣传用品时,遭到迅雷人员反驳,双方发生口角,甚至出现推拉情况,酒店人员将双方分开的同时报警。

在警方调解下,下午两点双方分别走进相邻的两个会议室。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迅雷CEO邹胜龙说:“今天的场面更像是一场闹剧,但我并不愿意成为闹剧的主角。”

面对媒体关于迅雷为何把会场选择在联盟旁边的问题,邹胜龙表示:“这要问搜狐,他们选择在深圳(迅雷公司的总部)开发布会是欺人太甚。”

而在隔壁的发布会现场,反盗版联盟将“反盗版事业”进行到底的决心似乎更为坚定。他们表示,今后所有的联合行动将不分地域展开,只要有盗版的事实存在,联盟就将集中整合各成员资源在侵权地实施大规模诉讼。

据悉,目前反盗版联盟一共取证盗版侵权影片369部,首批送交诉讼案件100部。截至10月27日,已经正式在深圳市南山法院立案。

值得一提的是,与之前联盟控告视频网站优酷不同的是,此次联盟并没有对迅雷的广告主启动连带的诉讼。对此,联盟方面表示,“联盟相信广告主在盗版视频网站投放广告是被蒙蔽的,在保留随时追加连带诉讼责任权利的同时,联盟愿意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留出足够时间给广告主”。

被“滥用”的避风港

2008年中国网络视频市场规模已经达到13.2亿元,但“易观国际”发布的《2009年第二季度中国网络视频市场季度监测》则显示,今年第二季度,中国网络视频市场收入仅为1.221亿元。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视频网站行业从创建至今,前前后后已经“烧”进去了4.5亿美元的风险投资金。这些巨大的投入并没有完全转化成等比例的盈利,大部分视频网站都未能逃脱亏损的命运。

业内分析认为,整个行业的收入和之前的投资额根本不成比例,而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盗版猖獗,这也极大阻碍了国内视频产业的快速发展。

在中国,优酷和迅雷是采取了两种不同的各具代表性的盗版模式,一个是以网友上传的名义在线播放,一个是隐蔽起自己搜索“非迅雷”服务器找到的盗版内容,迅雷只是提供了搜索,影片存在于若干个来历不明的、没有真实姓名登记的服务器上。

10月28日,在迅雷方面提供的新闻稿当中,迅雷统计出搜狐视频目前能提供的正版内容为527部,优朋普乐提供的正版内容为1151部,“迅雷的版权影视内容是搜狐的10倍,是优朋普乐的5倍。搜狐他们完全是针对行业竞争对手的恶意打击,是迫害行业的健康发展”。在质疑反盗版联盟的起诉动机的同时,邹胜龙声称迅雷是国内目前最大的正版视频内容提供商。

有报道称,迅雷一直通过操作公众视线的行为来伪装自己,比如迅雷宣称自己是中国互联网最大的影视内容采购商,但事实上,迅雷网站的正版率连1%都不及。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存在大量盗版视频内容的网站,却在自己的首页上公然写着“正版发行平台”。

按照规定,当网络服务提供商只提供空间服务并不制作网页内容时,如果网络服务提供商被告知侵权,则有删除的义务,否则就被视为侵权,这就是所谓的“避风港”原则。

搜狐娱乐事业部总经理邓晔介绍,在实际情况中,一些视频网站假借用户上传的名义实现自己团队的批量上传,所以“避风港”原则的滥用已成为导致国内视频行业盗版现象严重的主要原因。

保护版权不能成为竞争策略

迅雷与反盗版联盟的“恶战”,是中国视频网站反盗版过程的一个缩影。11月2日至3日,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举行的“2009中国互联网大会”上,反盗版联盟代表搜狐与迅雷再次争锋相对,张朝阳和邹胜龙两位网络风云人物,针尖对麦芒,舌战正酣。

搜狐董事局主席兼CEO 张朝阳面对采访时说:“现在中国3亿多的网民,2亿多在网上看视频,所以解决了10几个盗版网站的问题,这样就一下就解决了长期以来解决不了的盗版问题。”

迅雷首席执行官邹胜龙表示:其实这个“反盗版联盟”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我们在看的时候认为他们是虚假联盟。首先如果大家讲到反盗版的时候,把版权拿出来咱们比一比,谁到底真的花了钱买了版权。我看搜狐的时候,还觉得他们是“全能盗版选手”,他的诉讼是从视频、文字、小说、音乐等全范围的。

根据迅雷提供的数据,迅雷目前拥有5800部影视娱乐作品的网络版权,在即将过去的2009年,迅雷在版权方面的内容上投入至少1个亿。

但“反盗版联盟”却认为:有点正版作品的版权,不代表就是正版网站。“反盗版联盟”成员乐视网副总裁刘弘说:“我们现在说的他的网站正版化率有多高。比如说你有一万部片子,只有1000部正版,9000部盗版,那你说这个是盗版网站还是正版网站?”

但就在“反盗版联盟”高调行动,将迅雷、优酷等视频网站告上法庭的同时,联盟成员优朋普乐和大连网通因盗播影视节目被法院判罚款121万元。

原告网商文化和优朋普乐都是“反盗版联盟”成员,对此中国互联网协会有关人事含蓄地表示:“保护版权不能成为竞争策略。”

中国互联网协会副理事长高卢麟认为:首先肯定要保护版权,要公正、公平来对待,就是大家都来自律,也不能利用保护版权作为策略,来壮大自己,削弱别人。

视频产业应寻求健康成长模式

据了解,自2009年9月15日“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成立以来,北京市海淀区法院已经受理了来自“反盗版联盟”的200多起诉讼。除此之外,乐视网、激动网、56网、酷6网、土豆网……或原告或被告,几乎没有几家视频网站不被牵涉其中。

如果说盗版的出现伤害了全行业的利益,版权纠纷的风潮是为了夺回份额,那么由此而生的互相起诉、互相指责、互相贬低则是将矛盾更加激化,让我们不禁和“鹬蚌相争”联系起来。如果长此下去,国内视频产业的健康发展又将如何?

迅雷和“反盗版联盟”关于版权问题的恩恩怨怨其实并不能理清整个行业未来的发展脉络。不少分析人士认为,互联网视频行业版权问题不可能一夜之间解决,因此,与其纠结于版权问题,不如从现有的状况下去寻找一条全新的盈利模式和生存之路。实际上一些从事互联网视频的公司已经开始有所行动,探寻在目前这样的环境下如何生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