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那座山

彭绪洛

聪明吴在小学二年级秋季学期放假后，也就是寒假了，又被吴功辰把他和小机灵送到了老家的大山里。

刚去时聪明吴就又出丑了，他跟爷爷说：“爷爷，你们家种这么多韭菜干什么啊，是不是要拉到城里去卖啊?这么多肯定可以卖好多钱呢!”

聪明吴说这话时，爷爷正在喝茶，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听到聪明吴一说这话，一口茶全喷出来了，大笑起来，呛的直咳嗽。

聪明吴纳闷了，爷爷干嘛这么开心啊，我又没有说什么笑话，他就开心成这个样子了，看来爷爷定是自娱自乐了，没有想到不光是自己经常一个人想入非非时偷着乐，爷爷老了也这样啊!

爷爷缓了会儿才说：“我的小神仙哟，你真是一个农盲啊!历史重演了，历史重演了啊!”

聪明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不明白爷爷在说什么，问爷爷：“什么是农盲啊?怎么历史重演了啊?难道爸爸当年也问过这个问题?”

爷爷一听又忍不住笑起来了：“农盲啊，就是对农业不懂的人。历史重演不是说你爸爸当年也问过这个问题，而是当年知青下乡时，他们从城市里来到我们农村，也和你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也把小麦苗当成韭菜了，等下我告诉你如何区分麦苗和韭菜吧!”

聪明吴听爷爷这样一说，才知道自己又犯了知识性的错误了。顿觉得好没有面子，忙虚心向爷爷请教如何区分麦苗和韭菜，又问爷爷知青是怎么回事。爷爷都耐心地一—讲给聪明吴听，也算是给聪明吴补上了一课，这一课可是很多现在城里孩子们都没有学过的，也学不到的。

冬天来了，气温也急剧降低了，人可以多穿点衣服，可以穿上毛衣，还可以穿上棉袄，可爷爷家猪圈里的猪呢?它们如何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开始聪明吴也没有明白，但他跟随爷爷去了一趟山林里，就全明白了。

爷爷带着聪明吴，背着箩筐来到屋后面的山林里，用和猪八戒的钉耙一样的耙子，把山林里落下的枯树叶耙成一堆一堆的，爷爷边耙边教聪明吴认识各种各样的树叶，有松树如针细的叶子，平时都叫松毛，还有大片的栗树叶子，还有小片小片的樟树叶子，聪明吴都认真地辨别和记忆着，并帮爷爷把成堆的枯树叶一点一点地往箩筐里搬，弄的全身的衣服上粘满了树叶，就像一个原始人一样。

聪明吴在帮爷爷搬树叶的同时，从爷爷口中得知这是给猪圈里的猪准备过冬的“衣服”。把这些枯树叶全部放在猪圈里，猪冷时就会钻到树叶里面去睡觉，就不会冻着了，等到春天来到时，这些树叶被猪踩烂并和猪粪混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环保肥料了，用这些环保肥料种出来的庄稼那才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呢!

一天早上还没有起床，聪明吴躲在床上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外面的树上白白的，他突然想到肯定是下雪了。

聪明吴和小机灵一起在爷爷家门口堆了一个和他们差不多高的雪人，还给雪人做了个帽子，用烧柴火留下的木炭给雪人做了两只眼睛，用萝卜给雪人做了个鼻子，最后用树叶给雪人做了一个嘴巴，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最后聪明吴说这个雪人是给爷爷家站岗的哨兵，小机灵说是天上下凡的小天使，两人一直争执不休，最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爷爷看他们争来争去没完没了的，就告诉他们还有更好玩的，也是只能下雪天才可以玩的，以便停止他们的争论，否则他们两个人会争执到雪人融化了也不会相互让步的。

聪明吴对好玩的最有兴趣了，于是最先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忙跑过去拉着爷爷的衣服问：“爷爷，爷爷，请告诉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玩的啊!”

爷爷神秘地笑着说：“你们见过飞来飞去的小鸟吧!但你们抓住过活蹦乱跳的小鸟没有啊?”

这时聪明吴来兴趣了，小机灵兴趣不是太大，半信半疑地在旁边当观众，并缠着奶奶烧红薯去。聪明吴兴奋了：“爷爷，您真能抓到外面飞的小鸟吗?您真的能吗?快抓了看看!”

爷爷在聪明吴焦急的催促下，不紧不慢地找来了一个洗澡盘大小的箩筐，然后从楼上拿下来一个竹子做的机关，爷爷告诉聪明吴这机关原本是用来抓老鼠的，现在也可以运用到抓小鸟上来，因为原理是一样的。爷爷把箩筐拿到雪地里平坦空旷的地方，然后支上了那个竹子做的机关，并在机关连接的一小块硬纸片上撒了些玉米面，爷爷边布机关边告诉聪明吴简单的原理：“在这大雪天里，小鸟找不到吃的，所以就会冒着风险到人活动的地方来找吃的，当它们远远地看到这里有黄黄的粮食时，就会飞过来，然后他们会走进这个箩筐里，用尖尖的嘴去吃硬纸片上的玉米面，小鸟的嘴在啄吃玉米面时，小纸片上就会产生重量，这个重量就会通过连接小纸片的小竹签传到控制箩筐的机关上面去，这时机关就会弹开，箩筐就会塌下来了，小鸟就被箩筐网住，这时再想飞走已来不及了!”

聪明吴听得惊呆了：“真的吗?这个小小的机关就真的可以抓住那么聪明机灵的小鸟吗?·”

爷爷布完机关，边往回走边说：“你就远远地看着吧。千万不要让小鸟看到你在附近，否则它们就吓跑了，我保证可以抓到小鸟的，你每过一会儿来看看就行了，不要老守在这里。”

爷爷去忙家务了，聪明吴就一会儿烤火取暖，一会儿从门缝里看看箩筐塌下去没有，就连小机灵把烧熟的红薯送来给聪明吴吃时，他也不要，怕耽误了监视箩筐的情况。过了好久，聪明昊又从门缝儿里看箩筐的方向，这时他两眼突然比平时睁大一倍，大喊一声：“爷爷，塌了；爷爷，塌了。”

不知道原由的人还以为什么塌了呢!

爷爷听到喊声忙和聪明吴一起去看箩筐，走近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爷爷说：“有可能是风吹塌了，我重新支上，再等会儿看。”

聪明吴似乎还不相信，在箩筐里左看看右看看，在确认确实什么也没有时才罢休了，并跟着爷爷一起回到屋里，他继续在门缝儿里守望着。

又过了好久，聪明吴发现箩筐又塌了，这时他没有大叫，怕又是一场空，只是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箩筐边上去看个究竟。当他走到箩筐前面时，大笑着喊起来：“爷爷，爷爷，快来看啊，抓住了好大一只鸟啊，一餐还吃不完了!快叫奶奶浇水杀鸟炖火锅啊!”

爷爷听到聪明吴这么激动的喊声，心想一定是抓住了一个大的，否则聪明吴不会这么不正常，所以也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匆匆忙忙赶过来看个究竟，没有想到爷爷走到箩筐前一看，也大笑起来。

原来是塌住了爷爷家的老母鸡了。

爷爷一个劲地说聪明吴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他明明知道是爷爷家的老母鸡，还一个劲地喊抓住了一只大鸟，还要炖火锅，真是亏他想得出来。

一直到天慢慢黑下来了，箩筐里还是没有塌住小鸟，聪明吴实在累了，也慢慢懒得再去看箩筐了。不知是聪明吴累了一天的缘故。还是失望的缘故，在吃过晚饭后。他连最喜欢看的动画片也没有看就睡了。

第二天很早。聪明吴就匆匆起床了，直奔箩筐而去。爷爷奶奶看到聪明吴这么匆忙的样子，心想他可能—夜都没有睡，一直在想箩筐的事，也有可能是晚上做梦梦见箩筐里塌住了好多小鸟，所以—起来就匆忙去看个究竟了。

聪明昊跑到箩筐跟前。激动了起来：“爷爷。爷爷，快来啊，塌住了，好几只呢，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一共五只小鸟呢!”

爷爷也是一阵小跑过来一看：“我今天也没有来看，还真是塌住了不少呢!可惜全是小麻雀，你抓出来拿去喂大黄吧!”

大黄是爷爷家的大黄猫，是个捉老鼠的高手，莫看它体积大，但动作还是挺灵敏的，否则也捉不到老鼠了。聪明昊曾经还就这个问题和小机灵争论过，究竟大黄是因为喜欢吃老鼠肉而去捉老鼠呢，还是因为它为了报答主人的养育之恩去帮主人消灭老鼠呢?

聪明吴这次终于确认爷爷没有骗他了，这个机关确实可以抓住小鸟，在他和小机灵好好地欣赏了一番五只小麻雀后，他们最后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决定：放生。

聪明吴说：“这肯定是它们一大家子五只鸟，我们总不能满门抄斩吧!这可太残忍了!”

小机灵说：“这肯定是它们成员中的一部分，专门出来寻找粮食的，我们如果拿它们喂了大黄，大黄肯定会高兴地喵喵两声，可麻雀家族就不完整了，它们家的成员会有多着急啊!”

他们两个像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似的乐开了怀。这时奶奶喊他们吃早饭了，当聪明吴和小机灵回到屋里坐到桌上准备吃饭时，聪明吴最先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昨天的话灵验了，爷爷杀了那只老母鸡炖了个大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