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乡村夜色

唐厚梅

真正的浪漫在乡村的夜色中。

一说起乡村,从小在城市长大的我,立刻孩子般地兴奋无比。终于在初秋时节一家老小回到老家度假。吃过晚饭,在众人酒酣声中,我同儿子穿上外套全副武装出了门。

面对连田埂都看不见的黑夜,想起了顾城在《一代人》中的句子:“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想顾城当时写下这个句子的时候,一定是将自己灵动的双眸放入黑夜中,因为黑暗拒绝光明,于是黑夜在诗人的脑海里也成为了一种强烈的光,这种感觉才可以与光明形成巨大的反差,使人们的思维在明暗交错的刺激下,获得如梦境般的快速却难忘的感觉,他一定也是在这样的夜色中获得灵感的。

走过一户农家,这是一幢刚完工的两层楼,大门没有来得及上漆。门口的狗朝我狂吠了几声,我向来是最怕狗的,一向和鲁迅一样认为它是狼的同类,吓得身子往后直躲。这时门吱呀开了一道缝,一位农妇探出头看看我们之后对狗喝斥了几声:“汪什么汪,这是城里来的客人!”声音一停,狗也不叫了,只是带着狐疑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这时背光中只看见一口白牙的农妇朝我们歉意地笑笑说道:“不好意思,把你们吓到啦。”说完,返身进了门。我迅速一瞥,看见了农妇堂屋中间摆放着一台硕大的镜面电视,一家人正围坐在前面观看电视节目。在我的印象中,农家的生活是少不了篱笆、女人和狗的。

抬头一望天,竟然被惊呆了,天上繁星点点,密密集集地布满了整个天空,一个个还眨巴着眼睛,似在流动,他们之间凑得那样近,像在喁喁私语,我和儿子一颗一颗数着最亮最大的星星,怎么也数不过来,懂天象的人一定能将它们的名字叫全,将那些星座认全,但这些星星的光明还不足以照亮道路。这种景象在城市只能出现在夏夜,夜色下的天空是这样的澄明,整日游走在城市间,疲惫的心灵,竟从没有发现人间竟有这般美景。

曾听闻许多人感叹,现在物质生活的丰富发达,使人们的精神生活少了许多的乐趣,在城市中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来自心底纯朴自然的感觉,再也找不到在山野中用翠绿的树枝编成花冠、在星空下用双脚浸在潺潺的溪水中数着天上星星的浪漫了。其实,寻找真正浪漫感觉的人啊,还是要请你到乡村来,更要请你融入这乡村的醉人的夜色之中,寻找内心真正的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