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征的无厘头
2009-01-18苏坤阳
苏坤阳
薛征用荒诞、夸张、卡通的方式创作的作品中,一些天马行空的图像会使人联想到无厘头电影,无疑这是一种在最为贴近都市生活的人们对待残酷的现实生活之后的精彩妄想。不知不觉,无厘头文化已深深的印刻在当代中国的文化符号中,但它却不是无源之水,这种起源于城市文明的最草根的文化,带着他对传统的庄重严肃的文化的消解和对生活中常规戒律的嬉戏般的嘲讽来到祖国大陆生根发芽。对于薛征那代人来说无厘头文化的到来无论是思想还是语言上都是一次民主的解禁,人们不再禁锢在意识形态的牢笼里,也不再生活在一批英雄或者劳动模范的阴影之下。
在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下,很多不满于现状且勇于冒险的人开始下海经商,这也是资本主义文化再次流入的年代。改革开放带来了与以往不同的生活方式以及新的文化思潮,相对于欧美的一些文化思考方式,本土文化却仍然有着某些无法比拟的优势。例如香港这个被英国殖民统治了上百年的海港城市,一方面西方的民主与人权思想已经一点一滴渗透到了人们的文化神经当中,但同时仍根深蒂固的保留着中国传统的文化习俗,无厘头文化也是在这样的城市环境中逐渐滋生和壮大。而对于这种文化,祖国大陆的人们也同样有着更多的共鸣与期待。无厘头文化解构了当时沉闷的政治文化气氛,也结构了一代又一代人。同时北京传统文化中的特色之一就是富于调侃与幽默的自嘲,出生于北京的薛征无疑或多或少的受其影响他的作品在剥去调侃、玩世,恶作剧的外壳之下,我发现作者那颓废的英雄主义理想,与其应对的是一种找不到目标的愤怒,和对未来的不明的恐惧。
薛征的作品大都用软件绘制完成,再将其喷绘在特制纸面上,像其它数字绘画作品一样,每幅作品采用限量复制。作为艺术品,薛征从一开始就消解了传统艺术宗教般的唯一性这种作品的传播方式也更贴近现代商品社会的文化特征!艺术语言上借用艺术史中的经典作品,转变为当下的流行符号是薛征的创作方式之一,例如在作品《晚餐》中作者借用了达芬奇经典名作《最后的晚餐》的构图,而聚餐的人物却变成了外星生物,甚至作者将自己的形象也置于图像的右下角与其中的一个外星人私下里用玩具熊猫做交易,主场景的远处作者安置了一些手持武器,上半身全副武装,而下半身却身着沙滩短裤的人到处隐藏,四处漂浮。虽然看上去这是一种异想天开的处理,但是却与《圣经》中传达的语境十分相似。在这些置换中间我们会发现一种有意思的逻辑关系
外星人与耶稣和他的信徒共同的属性是神秘的、犹大与圈中的作者的共同属性是交易,罗马士兵与图像上持武器的人共同属性是隐秘的危险,作者甚至用短裤暗指罗马人的淫乱以及享乐主义。作者用当代一些流行的元素十分荒诞以及极具讽刺意味的呼应了传统意义上严肃的经典叙事,而在两者相互指涉的同时变化的与不变的提醒着人们,信仰、道德、伦理在古今这一瞬间交涉中巨大的变形,而因为作品的元素来自于流行的现代生活因此作品的影射直达生活本身,薛征的另一幅数字绘画作品《无敌——大嘴马》,作者刻画了一只本来可以奔驰于自由空间的马却因欲求过盛而长了张不合比例的大嘴,而且本应飘扬的马尾却系上了五彩斑斓的糖球或是别的什么球,这种画地为牢的做法隐喻拜金和媚俗的当代人已将自由灵魂囚禁,而彷徨不安的眼神也描绘着当代人真实的心灵感受,薛征的作品总是让人看似荒诞、草率,但是解读起来却意味深长。
中国现代社会的无厘头越来越成为抹平社会矛盾,公民自娱自乐的搞笑心理维生素,像薛征这样外表荒诞,内在却在反应社会的非理性,以及对其鞭挞的作品目前可说是凤毛麟角。艺术家是这样一类人,他们以内在的理性反衬社会,人生的非理性,以自身的独立与自由来照亮自身和社会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