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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之后”的原型-文化批评

2009-01-14杨丽娟

文艺争鸣 2009年11期
关键词:荣格原型文学

杨丽娟

国际文学理论研究已进入“理论之后”的反思阶段,中国学界自身理论话语建设的需求也越发迫切,重新认识和挖掘原型理论的内涵和价值,将原型理论做适当的发展和重构,实现“神话-原型批评”向“原型-文化批评”的转变,既是可行的,也是对中西文论建设都大为有益的。

现在,人们常常谈论“理论之后”的问题。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西方世界的文论已经开始进入反思阶段,反理论的呼声越来越高,似乎理论已经死亡了。“关于哲学的批评有时可能成为哲学表演;关于批评的批评也仅仅成为批评的表演。”人们发现关于文学理论探讨的一系列问题的答案,“看起来迷失在党派和偏见、磨擦的意识形态和老套的怀疑论中”。因此,“神智健全的批评家可能会从夸梅·安东尼·阿皮亚最近提出的多元主义、折衷主义、杂存状态和世界主义的思想中找到一条出路”。然而,即便如此,“迟早这些理念将撞毁在我们时代的现实上——种族暴力,经济的易变,衰落中的帝国。”

“理论之后”真的等于“理论之死”吗?答案是否定的。提出了这个概念的伊格尔顿在《理论之后》(After Theory)(2003)中明确指出,“那些认为这个题目意味着‘理论现在结束了,我们都能宽慰地回到前理论时代的天真状态的人们将失望了。”所谓的“理论之后”并非指“理论之死”,而是指“现在我们处于一种不同的情况之中,我们需要不同的理论”。“我的工作很明显已经发生变化了。但我要说,冒着陈词滥调的危险,它更多地与历史的变化相关。”换言之,今天的西方文学理论界,是处在理论宗旨的转型之中。

伴随着20世纪80年代西方文论的引入,国内学界的理论也曾繁荣一时。同样,随着西方文论进入反思阶段,国内学界的理论研究也面临着新的挑战。以原型理论为例,改革开放以前,中国大陆鲜有关于原型理论的成果出现。改革开放以后,国内学界对原型理论的研究全面深入地展开,对原型理论的研究、运用和创新几乎是与译介同时进行的。有学者指出:“据不完全统计,2000年以来,每年公开出版的与原型批评有关的学术论文有七八十篇,与其他几种文论如结构主义、精神分析批评等有关的论文约有三四十篇。”可见,原型理论研究在中国仍保有相当高的热情。

其实,早在 20 世纪初,在原型理论进入中国之前,甚至是在作为文学批评的原型理论产生之前,鲁迅、茅盾、郑振铎、闻一多、沈雁冰、赵景深、周作人等一批杰出的学者就尝试将神话学、民俗学和人类学应用于文学研究,成为我国神话-原型批评的先行者。另一方面,原型理论,尤其是荣格的心理学原型理论的基本概念和理论方法都与中国古典文化精神非常相近。实际上,荣格是最早重视和认真思索中国古代文化意义的心理学家之一。20 年代初,荣格认识了在中国生活多年的德国传教士理查德·维尔海姆,通过他对中国哲学和宗教方面著作的翻译开始了解中国,了解《易经》及《太乙金华密旨》等蕴含深刻东方思想的名著,并从中获取丰富滋养。荣格认为,“维尔海姆一生所从事的工作,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和具有价值,因为他为我解释与证实了我过去一直在追求、在思考、在向往以及在从事和研究的东西”。“维尔海姆的工作,给我们带来的中国文化的基因,给我们带来了一种足以从根本上改变我们世界观的中国文化基因。”荣格还曾学习过汉语,深受汉字中丰富意象的吸引,称其为“可读的原型”。他不仅用中文为托尼·沃尔夫和爱玛·荣格镌刻墓志铭,而且在他生前最后雕刻的石头上,用中文“天人合一”作为自己一生的追求。

“原型理论”与中国的这种渊源和对原型理论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中国学者并不好受。似乎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原型理论本就是中国的文化遗产,如今却以“泊来品”的身份进入我们的视野。如果我们足够“富裕”,有足够多的属于中国的“话语”在国际学术界为人所知的话,也许可以不计较这一个。可实际情况是,中国文学理论界一直在为建立中国当代文学理论而殚精竭虑!原型理论与中国文化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使我们在深切地感受到尴尬和郁闷的同时,也强化了文化自信心和时代使命感。寻找本土历史话语、发现时代新声的志愿,激励着80年代以来的当代学者一批又一批地投身到弥补时代断裂、开创崭新局面的事业中来。正如叶舒宪先生所说:“如何使人类学理论同中国文艺学的现状相调适是译介者们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问题。”

根据国际和国内的理论现状,对传统的原型理论进行重新阐释,以推进新型理论建构,对理论之后的中西文论建设都大有益处。然而,这一理论预期仅靠原型理论自身是难以实现的,我们必须同时考察后现代理论。此二者不仅代表了文学理论发展的两个历史时期,更代表了西方文明两大源头古希腊和希伯来的根本思维模式,还具有与中国传统哲学理念和当下人文精神创新相融互渗的可能。

概念的界定,是文论研究的第一步。理解原型的内涵和基本特征,必须从以柏拉图为代表的古希腊哲学、以荣格为代表的分析心理学、以弗莱为代表的文学批评等领域全面入手,打破学科和流派的栅栏,寻找原型最深广的意义和价值。

在哲学范畴考察原型,主要是考察古希腊哲学赋予原型的根本内涵和认知模式,因为直至弗莱的原型理论,都是以其为根本内核的。古希腊哲学中,原型是柏拉图所说的“理念”、原初的形式,是“逻各斯”。柏拉图认为理念是第一位的。首先有一个桌子的理念,第二是木匠做出的桌子,它已经是第二位的,不完全等同于理念,已经具有形状。然后是艺术家描绘的桌子。这样,文学和语言已经变成第三位的了。所以,在希腊传统中,语言不等于事物本身,语言只是名称。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语言只是事物的比喻,是任意的。这些构成了逻格斯中心主义的根本观念,它的特点就是“一元”论,即有一个中心存在。它也是最终要寻找的对象,其余所有的都是虚假的。到中世纪时,基督教把自然以及人类社会显现的方方面面纳入神造论,看作是神的显现,或是神的意志的统摄。所以,古希腊和中世纪在认知模式上是一致的,都呈现出由个别到一般的归纳过程。荣格和弗莱的理论,就其本质而言,都是这种认知和思维模式的继承和体现。只不过进入荣格心理学理论的解读因心理世界的复杂性而相对神秘化,进入弗莱文学理论范畴的阐发因文学形象的可感性而相对具体化。

在分析心理学中,原型是心理范畴中最基本的模式。荣格在将“原型”概念纳入他的理论时,是深知其哲学渊源和根本内涵的。“原型这个词就是柏拉图哲学中的形式,为了我们的目的,这个词既适宜又有益,因为它向我们指出了这些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并关系到古代的或者可以说是原始时代就存在的形式,即关系到那些亘古时代起就存在的宇宙形象。” 荣格认为,“宇宙和人从根本上说是有共同规律可循的。”“人的心理和宇宙就像内在和外在世界那样彼此联系。”也就是说,荣格把柏拉图用于研究宇宙的方法,拿来研究人的心理。在古希腊哲学中指向客观世界本原的原型,成了荣格心理学中指向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原型。古希腊哲学中通过客观事物显现的原型,在荣格的心理学中通过人类心理得以传承。

在文学研究中,直观面对的是文字、文本,是罗各斯中心观念中的第三位次,即语言层面。弗莱把原型界定为“在文学中极为经常地复现的一种象征,通常是一种意象,它常常在文学中出现,足以被看成是人们的整体文学经验的一个因素”。文学的原型研究可以使我们明了为何汉语用“原”而非“源”来译介“原型”这一概念。在古希腊哲学中,“原”就是希腊哲学里说的绝对存在或理念,是第一位的。“源”已进入语言的范畴,不再是第一位的,是用来表示理念的。神话是对理念的最初的语言表达,形成一些套式,可谓“源”。这些神话中形成的套式反复在人类的认知中出现,在各时期的文本中出现,即形成“流”。文学研究的直接对象是“流”,是任一时期的文学形态,其目的是寻找“原”。作为“源”的神话,成为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中介。文学的原型研究,就是一个顺“流”溯“源”求“原”的过程。可见,弗莱的文学研究,最后还是根植于罗格斯中心主义的传统。他的理论中的类型化倾向同古希腊哲学中的归类方式是一致的,其思维是预设性的。即原型的载体有无数个,它们都属于原型,但不能超过原型。这种思维方式,正是黑格尔所说削减式的思维方式。换言之,某一原型应当具备什么特征,一个文学文本或某一个文学要素若具备了这些特征,便属于这一原型。这种归类似的思维,最终将成为思维的障碍。

从以上分析可见,“原型”是哲学、心理学和文学共同的根本研究对象,它已不独属于任何一个认知领域。这就使“原型”具备了两项基本特质,即无限共时性和恒久历时性。在纵向的历时性层面,“原型”向过去可以一直追溯到世界本原、人性本原、艺术本原这样具有哲学抽象意义的终极始点;向现在和未来延展,“原型”可以与任何一个业已存在或即将出现的具体事物相关。从横向的共时性层面来说,“原型”可以跨越所有认识领域、学科范畴、批评流派的樊篱,达成最广泛的交融互渗和对话沟通。正因如此,“原型”本质上成为人类文明和文化的基因,成为建构文化批评的基石。

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超越既有的研究成果和理论观点,重新评价原型理论。

目前学界普遍认为,原型既有巨大的理论价值,也存在不少不容忽视的问题。其价值在于,原型理论广泛吸收了哲学、心理学、人类学等不同领域的成果,突破了新批评细读的狭小空间,将文学置于文学传统和人类文化这样广阔的视野之中,把握文学自身的嬗变规律,同时使文学批评成为独立于其它学科的专门学问。其不足则在于,原型批评忽视了文学审美价值的判断和作家的主观创造,将文学看作对神话的复述和重复,不但使其理论充满了神秘主义色彩,还把文学作品类型化和简单化,在强调文学“模式”和“程式”的同时,忽视了文学的具体的社会历史内涵。

笔者认为,以上评价有其公允的一面,但仍有探讨的空间。在文学批评中强调文学的审美价值,几乎成了文学研究的金科玉律。然而,这种似是而非的前提“使得内容本应当很宽广的文化研究中弥漫着一种狭隘的审美主义气氛。”而真正的艺术欣赏“是一种文化解码行为,它要求解码者先得掌握编码的秘密才行。”实际上,这正是弗莱不从审美角度谈论文学的原因之一,他首要关注的是文学整体的共通性和联系性,是文学自身的自足性和自生性,是要破解文学编码的秘密。另外,弗莱在《批评之路》中一再强调,没有人能够或者应该否认文学与历史的关系,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另一种被广泛采用的扩大了的历史透视法,而且从内在属性上说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种。而那些能够震撼读者心灵的作品,是包含了历史社会性和审美特性的原型,并不只是简单意义上的模式的复现。如果一定要将其称为模式的话,它则不是简单的,而是异常复杂的文化符码。

可见,弗莱本身是注意到并且充分认可社会历史因素的价值的,他并未忽略历史哲学研究和社会历史批评在文学批评中的作用。相反,打破批评流派之间的围栅,对文学进行最大限度的全方位解读,是弗莱留给我们最深刻的印象。这是一种近乎乌托邦式的理想,因其宏大、复杂而难以实现,却也正因如此,它具备了开放性特质,可以在时代更迭中,与时俱进。

与原型理论的古希腊认知传统不同,在后现代语境下,强调文化差异性的主张已逐渐成为多元时代立身行事的价值基础。柯尔内·韦尔斯明确指出,“新的文化差异性策略的明显特征在于用多样性、多元性和异质去取代一元和同质。拒斥抽象、一般和普遍,而代之以具体、特殊和个别。通过强调偶然、暂时、无常、不确定性、转换和变化而实现历史化、情境化和多元化。”所以,后现代在政治和文化意义上表现出来的价值就是追求平等,由边缘向中心进发,以至取代中心。后现代的问题也正在这里。对偶然、暂时、异质和个别的过分推崇一旦走到极端,就难免把相对变成虚无。政治上的极端去中心化,最终走向的是无政府主义。文学批评如果这样做下去,我们就会永远在荒原里打转,在争论中互相消解,永远找不到本原和意义。正如伊格尔顿指出的那样:“后现代主义是一个巨大的现象,不是吗?正如我以前所说的,任何覆盖那样多的事物都不可能完全是错的,或完全是对的;你知道,它是非常复杂的。”因此,将原型理论与后现代理念相结合,是两希认知传统的互补,可以将既有理论改造为原型——文化批评,它将更符合“理论之后”的批评需要。

新的原型-文化批评应需有以下两方面的基本特点。

第一,综合性。原型-文化批评是运用一切批评手段,对所有批评对象,综合运用各种文学批评方法甚至各学科成果的综合批评。

原型-文化批评既注重考察历史纵向发展所形成的人类共有价值,也是注重把握各种共时关系、意义和价值的批评,是在历时和共时相互作用中把握人类精神结构的新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原型-文化批评基于文学作品内部的主体间性(文学作品间的互文),进而将文本对象扩大到一切文(文学作品与其它文本间的互文,如与宗教经典、人类学经典等);基于文学理论内部的主体间性(与新历史主义、阐释学等),进而将理论对象扩大到一切理论(与马克思主义、场的理论等);基于各学科的理论间性(生态学、历史学、哲学、心理学等),将批评手段扩大到一切人类文明成果。

为了说明这一新的批评的特征,当代意大利批评家邦尼·富特用以下的图表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对艾布拉姆斯提出的文学四要素进行统筹的批评模式。他从创作(Composition)开始,通过交流(Communication),到发挥影响(Effect),构建了完整的叙述生命圈。

图表如下:

可见,文学四要素之间,作家、世界、作品和读者,并非两两相互影响的动作模式,而是由自然和社会环境对作者和出版环境的影响传递到对读者的影响,再由对读者的影响反聩给自然和社会环境。虽然这似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但在过去的批评方法中却总是被割裂开来。

而且,从文学史的角度来看,理论体系仅仅在它们成为一个认知模型的必要部分时才有重要性。在这个模型的框架内部,这些理论体系可以被用作分析或综合的工具,与最具智慧的一系列具体材料的可能性和需要相对应。同时,文学史也是一个多层面的体系,表达不同层面的不同联系。在最普遍的层面上,当追问认知策略的基础、可能性和基本局限时,文学史的模型的发展与哲学相联。在宏观框架层面,与选择的途径相关的问题,与预先设定的价值判断和材料的等级体系相关;从微观的层面来看,与对具体现象的解释方法和我们看待文本的诗性的方式相关。可见,文学史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具体的文本不能脱离开它所处的这一整体。因此,研究文学的文学理论注定是跨学科的和综合的。

然而,要做到对各种理论方法甚至各学科的统筹运用,需要一种真正的辩证思维。马克思主义无疑在这方面给我们巨大的启示。正如伊格尔顿所说的,除马克思主义之外,他不知道任何人说过“一方面现代性是一场扣人心弦的解放”并且“它是一个难以言表的可怕的进程”。马克思主义对待现代性的态度,值得在面对任何复杂的对象时借鉴和采纳

第二,现实性。建立综合性的批评理论,不仅仅为了建构一种文本解读的工具,同时也是寻找一种关注和解决现实问题的思维和方法。

伊格尔顿认为,全部现代文学理论都是真正的流离失所的思想,他建议既定的文学批评实践和机构解散,为一种新的“修辞”(rhetorical)实践,一种新的话语理论让路。像传统修辞学一样,这种新理论将承认它的利益和政治义务,并且将努力使所有可用的理论工用服务于它自身为了改变的策略。原因很简单,人们越来越发现,世界并不像一个文本那样简单。如果这个世界不是一个文本,那么当我们把它当作一个文本对待时,我们很快丧失了区分能导致有意义的变化的行动和那些象征性实践之间差别的能力。对于我们中的那些不再被魔法、神话、对符号的追逐所吸引的人来说,如果我们想要比永恒的“后-”(post-)做得更多些,我们需要的不亚于一种模式的转变:对陈旧的关于“文本”的意识形态感到厌恶,我们也许可以开始探索一种如此现世的(世俗的)(mundane)替代品。那种替代品是普通感觉上的生活,它不是一种关于我们如何思考的探索,而是思考本身的基础。今天,“知识问题”,“不再是象牙塔中的问题,而是属于媒介和商场,卧室和妓院。”“伴随一些有幸的例外,传统学术已经有几个世纪忽略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确实,正是生活本身过去被忽略了。”瓦尔特·本杰明曾指出:“艺术和科学产品把它们的存在不仅仅归功于那些创造了它们的伟大的天才的努力,还归功于他们同时代的无名的苦工。没有关于文化的文献不同时是关于野蛮的文献。”他指出的关于一般文化的观点是正确的,尤其对于理论来说:尽管它可能表达最高贵的希望,它也使一种秘而不宣的暴力的遗产永久保存下来。所以,关注现实社会的方方面面,是新型文学理论的重要立场和原则。

以上两个方面,在原型理论和后现代理念的结合中都可以实现。原型批评中强调的原型的置换,直接将历史与现实联系起来;后现代理念强调的多元和解构,直接为综合提供了基础。

更为令人欣慰的是,中国传统的道家思想和当下的“和谐”观念都对原型——文化批评的建构的具有重要价值和意义,可以为“理论之后”的探索和创新发挥作用。道家代表人物庄子对“道”的阐释,则有利于改造既有原型理论类型化和偏重于关注文学作品主要情节、主要人物和核心主题的的局限。庄子认为,道“无所不在”,“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这启发我们在文学批评中关注次要人物、次要情节、次要主题,甚至是所有人物、所有情节和所有思想内涵,从而重建文本的网络关系,为对经典文本的重新解读提供有效的批评视角。另外,中国当下提出的“和谐”理念,提倡多元平等共生,注重关系结构,对于解决后现代虽多元但散乱、传统罗各斯虽秩序井然却阶级对立的问题,都有很大的启发。

综上所述,原型——文化批评在一部作品内部关注各要素的和谐,在文学系统内关注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关系,在文学与其它学科之间关注文化联系。这种将文学研究放置在最广泛的网络之中的研究,是对比较文学理论的充分发挥,是对文化理论的可行性改造,是符合文学作为复杂系统的特殊性的阐释手段。此批评理念虽则难乎其难,但取法乎上,可得其中。同时,这种理念的最终批评效果又取决于学者的知识层面和学术视野,易于发挥批评者的独创性和主观能动性,对于改变20世纪批评理论虽操作性强,最后却容易流于模式化,把批评家变成批评匠要更加符合文学批评的本质和发展的需要,为造就批评大师起到方向性的引导作用。

注释:

(1)Tracy B. Strong, Eagleton, Terry ‘The Function of Criticism: From the Spectator to Post-Structuralism(Book Review),New York, NY: Schocken Books. 1985. Perspective (Washington, DC), 1985:July/Aug. p109.

(2)Ihab Hassan, Literary Theory in an Age of Globalization,Philosophy and Literature, 2008, 32: p1

(3)Matthew Jarvis, Liz Oakley-Brown, Talking After Theory: An Interview with Terry Eagleton,English, Volume 53, Autumn 2004. p177

(4)夏秀:《原型批评理论在中国的接受状况综述》,河南社会科学,2006年3月。

(5)晓琳:《国际文化 荣格、原型理论与中国》,中华读书报,2005 年/6 月/15 日,第019版

(6)叶舒宪:《神话——原型批评在中国》,社会科学研究,1999/1。

(7)荣格:《心理学与文学》,冯川,苏克译, 三联书店, 1986. 54-55.

(8) C. G. Jung, “A Commentary on 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 in Collected Works [Z]. eds. Herbert Read, Michael Fordkam, and Gerhard Alder. London: Routledg & Kegan Paul, 1956, XIII. 11.

(9)[加拿大]诺斯洛普·弗莱:《批评的剖析》,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p469.

(10)徐贲:《美学·艺术·大众文化——评当前大众文化批评的审美主义倾向》,文学评论,1995年5月。

(11)C. West, The new Cultural Politics of Difference, Simon During ed., The Cultural Studies Reader ,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3,pp.203-204.

(12)Matthew Jarvis, Liz Oakley-Brown, Talking After Theory: An Interview with Terry Eagleton,English, Volume 53, Autumn 2004.p180

(13)Bonnie Foote, The Narrative Interactions of Silent Spring: Bridging Literary Criticism and Ecocriticism, New Literary History, 2007, 38.p739–753.

(14) Dalibor Turecek, The Theory of Fictional Worlds, Aesthetic Function, and the Future of Literary History, Style: Volume 40, Number 3, Fall 2006. P221

(15) Matthew Jarvis, Liz Oakley-Brown, Talking After Theory: An Interview with Terry Eagleton,English, Volume 53, Autumn 2004.p180

(16) Selden, Raman, Terry Eagleton, “Literary Theory: An Introduction”(Book Review), Modern Language Review, 1985: Apr. p396.

(17) Kurt Spellmeyer.After Theory: From Textuality to Attunement with the World. College English, Volume 58, Number 8, December 1996. P894

(18)Ray B. Browne. After Theory. Terry Eagleton.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3.The Journal of American Culture. Volume 27, Number 3. September 2004. P334

(19) Benjamin, Walter. “Eduard Fuchs: Collector and Historian.” The Essential Frankfort School Reader. Ed. Andrew Arato and Eike Gebhardt. New York: Continuum, 1987. 225-53.

(作者单位:大连大学人文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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