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士兵张茂春

许 升 梁训栋 卢 军 闫 肃 李居清 李德忠

有这样一位士兵,除了“神奇”二字,找不到更合适的字眼来描述他:说是步兵,他又是“全能炮手”;说是炮兵,他又是步兵轻武器样样精通的“全能射手”;不仅如此,他还是驾驶、伞降无一不能的特种兵。今年7月,在斯洛伐克举行的第十四届“安德鲁波依德”国际特种兵比赛中,他与7名队友一道,一举夺得13个比赛项目中的8个单项第一,6个单项第二,取得了金牌数、奖牌数和外国参赛队总分3项第一,并打破6项赛会纪录。他个人荣获全军优秀士官人才奖一等奖,先后荣立三等功、二等功和一等功各一次。

他,就是某海防团炮兵一连班长、一期士官张茂春。

当兵就要争第一

2004年12月,18岁的张茂春从沂蒙革命老区入伍来到了位于渤海前哨的某海防团。

“他的眼里只有第一。”营教导员韦鸿标说。新兵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下蹲起立,张茂春却给自己不断加码,每个动作要各做300个;战术基础训练,别人做两遍三遍,而他坚持做七遍八遍甚至更多。新兵训练结束考核时,张茂春一举夺得9个训练课目的7个第一,被团里树为训练标兵,提前一年晋升上等兵军衔。

下到连队后,当时,连里正开展训练“龙虎榜”竞赛,对训练课目进行周考月评,每赢得一项冠军,“龙虎榜”上这个人的名字后面就会挂上一面小红旗。

第一次公布成绩,“龙虎榜”上张茂春只有名字没有小红旗,而他的班长高伟名下却有5面小红旗。

那一夜,张茂春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一早,张茂春就向连长汇报了一个想法:当兵就要争第一,我要进一步加大训练强度,超越连里的训练尖子,争取多扛几面红旗!

这个消息就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全连炸了锅。“茂春,你这下可把海口夸大了”、“真不知天高地厚”、“新兵蛋子没个数”,各种议论纷至沓来。

面对议论,张茂春信心十足。他给自己定下了每天训练量至少要比别人多一倍的追赶目标。一个月后,张茂春终于从高伟手里“抢”下了第一面小红旗,这让他练得更刻苦、更顽强。此后,小红旗一面面乖乖地归到了张茂春“麾下”。

超越了本连的训练尖子,张茂春的目光又盯上了营里、团里的“高手”。半年后,张茂春成了全团的“顶尖高手”。

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2007年5月,营里组织400米障碍对抗赛,张茂春以1秒之差败给了炮兵二连战士郑晓梦。

“不夺回第一,誓不罢休!”张茂春又发狠地练了起来。然而,反复练习,成绩始终不见长进。张茂春盯着400米障碍场上的一个个障碍物琢磨开了:要是每过一个障碍物都能快0.1秒,总成绩将提高2秒。于是,他对每个障碍物之间的距离和高度进行测量,用自己快跑时的步幅进行计算,并让战友用摄像机摄下自己跑400米障碍的全过程,一有空就拿出来细心揣摩。

经过多次实践,张茂春终于掌握了何处落脚最合适、腾空多高最省时、体力如何分配最科学、动作怎样衔接最协调,总结出了科学的400米障碍训练法,他的成绩一下提高了3秒。全连官兵效仿他的训练方法,成绩普遍得到提高,被大家称为“茂春训练法”。

“一块砖头砌不成墙,一根木头盖不成房。即使浑身是铁,一个人能打几颗钉?作为班长,我要让我的兵成为人人羡慕和赶超的对手!”当上班长的张茂春又有了新的目标。

战士小袁心理素质差、胆子小,400米障碍训练,一到跳矮墙、跨深坑两腿就发软。为增强小袁的自信心,张茂春在耐心讲解要领、做好示范动作的同时,拉起与矮墙同样高度、与深坑同样宽度的橡皮筋,陪着小袁反复练。不久,小袁便消除了心理障碍,400米障碍成绩很快突破了2分钟,成了连里的训练尖子。

张茂春当班长以来,所带班连续4年被评为先进班。

训练场上快一秒、精一厘、多一环,战场上的胜算就会增一分

新兵下连后,张茂春被分到炮班成了一名炮兵。为尽快实现由步兵到炮兵的转变,他操课时间练瞄准手,课间休息时练一般炮手,晚上加班练炮长。半年下来,炮班的8个专业他都达到了优秀,成为响当当的“全能炮手”。

转为侦察兵后,张茂春从汽车驾驶到GPS使用,从渗透侦察到调制要图逐项突破;机枪、步枪、手枪、火箭筒等十多种轻武器样样精通;陆海运动目标、夜间隐蔽目标,卧、跪、立姿精度射击枪枪中的,成为名副其实的“全能射手”。战友们评价他:四年三个岗,岗岗叫得响。

“训练场上快一秒、精一厘、多一环,战场上的胜算就会增一分。”张茂春用心琢磨如何用更科学的方法推进训练质量的提升,向自己创造的纪录发起挑战。

2005年12月,在团组织的年度考核中,张茂春一举夺得瞄准手专业第一名。但是,在后来的训练中他发现,无论怎么努力,成绩总是徘徊不前。其他战友纷纷劝他:“瞄准手既要精确装定表尺和分划,又要迅速操作火炮高低和方向,一心不可二用。你的成绩已经达到了极限,不可能再有新的突破了。”

战友的劝说并没有让张茂春停下探索的脚步。一次,在与战友聊天时提到《射雕英雄传》中老顽童周伯通一手画圆、一手画方的故事,他突然产生了灵感,决心将“一心二用”搬到瞄准手训练中。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经过3个月的反复练习,张茂春把瞄准手双手操作技能变成了一种本能反应,创造了瞄准手装定改装29秒的最佳成绩,比新大纲规定的优秀成绩提前了49秒。

尝到了用脑子练兵甜头的张茂春,钻研愈发刻苦了。炮闩分解结合训练,他总结出了“分解结合程序化、摆放位置精确化、操作动作模式化”的操作规程,使训练成绩缩短到35秒。

倒也要倒在冲锋的路上

是雄鹰就要搏击长空。今年2月,张茂春被选调到军区国际特种兵比赛集训队。临行前,有战友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地告诉他,国际特种兵比赛集训队的艰难困苦远非常人想象,也绝非凭一腔热血就能坚持下来的。张茂春掷地有声:“你怕狼,就别到森林里去。每一粒苦难,我都欣然吞入腹中,那是昂贵的钙,它会使我的骨头更硬!”

整个集训中,没有一个休息日。4个月集训下来,张茂春跑过的路程不少于1500公里,负重接近5000公斤,特制的作战靴穿破了3双,最终以全部考核课目前三名的成绩,第一个被确定为参赛队员,参加在斯洛伐克举行的第十四届“安德鲁波依德”国际特种兵比赛。

7月1日,斯洛伐克列士基综合训练基地350米上空,满载参赛队员的飞机正在云中穿梭。

“准备,跳!”当地时间8时45分,随着裁判员一声指令,瞬间,我4名特战队员如离弦之箭弹出舱门。

“风!注意大风!”几乎在跳出舱门的同时,特战队队员已察觉到风速在加大,连长庄须周高喊着提醒大家。

这是中国军队首次参加“安德鲁波依德”国际特种兵大赛,伞降又是这次比赛的第一个课目,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此刻,庄连长最担心的要数张茂春了。只有1.72米的他,是所有参赛队员中个头最小、体重最轻的队员。如此大的风,他能经受得住吗?

然而,就是这个登机前还被外国大兵戏称为“boy(小鬼)”的张茂春,凭借超常的体力、毅力和智慧,第一个着了陆,从离机到着陆仅用时1分38秒,创造了参赛队的又一个纪录。

7月2日1时30分,国际特种兵竞赛5公里奔袭课目开始了。夜幕像一张大网,死死罩着植被茂密、地形复杂的斯洛伐克中南部山区的原始森林,野狼、野猪吼叫声不绝于耳,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被队员们誉为“飞人”的张茂春奔袭在小分队最前面。此时,队员们体力都几乎消耗殆尽。张茂春主动把队长和翻译的装具背到自己身上,咬紧牙关向前冲。就在终点越来越近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张茂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300米、200米、100米……“18分20秒!”4名队员几乎同时到达终点——“中国队,第一!”听到裁判员的口令,张茂春拔下战靴,一粒石子已经深深扎进右脚心,鲜血浸湿了鞋垫……

“倒也要倒在冲锋的路上!就是死,手指也要紧扣扳机。”超越极限,张茂春靠的就是这种信念。

(王景义荐自2009年9月26日《前卫报》图:无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