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现代化究竟有多远
2009-01-06冷芬俊
说起来,现代化似乎已经是我们现实生活的内容。什么是现代化?如果把现代化理解为一个过程,那我们的确生活在现代化之中;如果我们所说的现代化是指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达到的一种程度,那么,我们确实难以衡量,我们离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究竟还有多远的距离。
我这样说,肯定有人不同意。他可以随手举出我们已经享有衣、食、住、行、娱乐等方面的种种实例,来论证我们早已和现代化拥抱融合。但是,当我们把审视的目光延伸到思想、观念等精神层面时,我们也不能忽视的事实是,现代化还仅仅是我们目光所及的遥远地平线上的一抹曙光。
我理解,全球化应该是现代化的内容之一。它既包括物质方面的,也包括精神方面的;既体现在经济方面,也体现在政治、文化诸方面。现在,大家都认同了“地球村”这个概念,都体验到了全“村”人休戚与共、息息相关的联系。但是,当我们面对“村”里发生的重大事件时,我们的目光,我们的思维视角,却又习惯性地囿于一“隅”,把自己置于远离全球、远离现代化的境地。更为可怕的还在于,此时的自己,往往被一种无形的虚光之网所笼罩,被一种虚妄的激情所诱惑。以至于在背离现代化的歧路上愈滑愈远而不自觉。
我生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昨日,美国的纽约、华盛顿等地突遭恐怖袭击,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给全球经济和人民生活带来巨大伤害。这种对人类生命的肆意践踏,对人类文明的野蛮摧残,对世界和平的公然蔑视,理所应当遭到一切爱好和平、坚守正义、反对邪恶的人们愤怒谴责和坚决反对。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一些同胞,却表现出了另外一种与此不同的态度。
不要说,我们的同胞被这次暴行夺去了宝贵的生命;不要说,这次暴行给数以万计的人和家庭带来无法弥合的创痛;不要说,这次暴行留在人类文明历史上的深重耻辱……别以为,这些离我们都很遥远,在这个“地球村”里,包括那些施暴者在内,有谁能够真正远离这次暴行造成的直接或间接的伤害?!
现代化是一个过程。在全球化的今天,现代化是一个需要全球人携手共创的过程。思维和观念沉湎陶醉于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中人,离日益前进的现代化,无疑只会愈来愈远。
你想做什么?
十几年前,我在一所成人高校工作,与人合作,写了一本《做人·做事·做官·做学问》的书。我们几个“作者”写作动机是挺好的——以为人生在世,都与这“四做”有关。于是,便壮着胆子讲一讲这“四做”的道理,理一理这“四做”的关系——看那架势,确有些“劝世”或“济世”的宏愿:引人向上,注重做人。书是写成了,也出版了,因我不是主编,便未问及发行情况——估计行情不容乐观。因为,好长一段时间后,主编除了给我两本样书以作纪念外,我并未见到一分钱稿酬。想想也是,现在写书出书的人,大多数都是自己花钱才能做成的,我没有掏钱而出了书,已列幸运属“中上水平”了。况且,就“四做”的内容而言,现在的好途径好方法多得很,还有谁需要先读书再按书上的教诲去“做”啊。
当然,这是我现在的认识;当然,我现在不会再去写“四做”一类的书——别说不写,甚至不读,因为生活这本大书中已有更多更生动的答案。
我有一位很要好的文友,也是读书人出身。从书上她学到不少做人的道理,加上她天性善良,又在良好的环境中长大——她的父母都是很正直正派的人,所以,她有着优良的品德和纯洁的心灵。她在一个大机关里工作,经常遇到一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事,便觉得不可思议,不好理解;有时受到一些误解、委屈,便觉得很难过,也觉得惘然。我们在一起交谈,听她真诚的诉说,我便对她开玩笑:“你要改变现状也并不难,只要不读书、不信书就行了。”
我这样对朋友提建议,并不是给朋友找乐子寻开心。凭我并不太丰富的人生体验,我以为,做人、做事、做官、做学问确实并不是一回事,是不能把它们硬扯在一起、强捆在一块的。谁都知道,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社会分工可是越来越细了。我的理解是,如以职业论,任何一个人,不可能把“四做”集于一身,终其毕生精力心血,能够在一“做”上有那么点模样就不错了。所以,我很赞成“人生设计”和“角色定位”的说法。比如“四做”——做人,则可谓道学家;做事,则可谓实干家;做官,则可谓政治家;做学问,则可谓科学家——不论做什么,“做到家”可就是高境界大目标了。而要成“家”,如不专心致志,那是万万不“成”的。比如,立志做人,又想做官,或者立志做官,又想做学问,把自己框入两套不同的评价标准之内,“做”来“做”去,不论自己主观上如何不懈努力,其结果,除了使自己陷入非驴非马的重重矛盾和困惑中外,是不能真正“做”成什么的。
人生苦短,能成一“家”已经不错啦。像我现在已是40多岁的人了,人生的路已走了一大半,可什么也没“做”出个样子来呢,恐怕与当初在认识上误入了“四做”的歧途有关。所以,我现在要常问一问自己想“做”什么和该“做”什么,且以为这样的“自问”或“自省”蛮有好处。
论据
现在是倡导和褒扬创新的年代。生逢其时的真假理论家们,一时间欣欣然,一个个按捺不住勃发的冲动,拉开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争奇斗艳,造作出好一派新论层出不穷的繁荣景象!随手翻一翻时下的报章刊物书籍,或是点击一下令人眼花缭乱的网页,每时每刻都曝出多少新人耳目的新词新语啊!
比如,我最近就读到一则:为什么现在不少领导不少老板的肚皮都挺大——一个个大腹便便。已有的认识是,大腹者大都饮食较好,消耗较少,体内积存脂肪较多,所谓心宽体胖是也。但现在有人提出了新论:肚皮大者,一般都是因其精神压力过大、操劳过度所致——领导和老板们都是日理万机、心系国计民生的,而且愈是大领导大老板压力愈大、操劳愈重——同志们哪,别只看到他们的表象肚皮大,那肚皮里可是装着关乎国计民生的千钧压力和万分操心啊!
文章没有说明此论的创作过程和动因,我揣测,理论家创此新论的一条现实理由是,现在主导着消费和舆论的人,大多是以健康健美、清闲休闲为尚的。如果这个“理论”能够确立,其实践指导意义可就大了:芸芸众生们不仅不会对领导和老板们表示羡慕或者生出妒意,反而要生出些许同情、钦佩,更重要的是犹恐避之不及呢——可千万别让自己做了身负重压的领导或老板哟。另外,从反腐倡廉的角度看,倘若肥胖对权力和金钱具有天然抑制作用的话,对于帮助我们走出目前束手无策的困境,更是意义重大了。
我是这个新论忠实而坚定的支持者。而且,我也可以站出来作为此论的证据:我很瘦,而且确实很清闲。因为我瘦,妻子总担心我身体有什么毛病,因而心理压力不小;因为我好清闲悠游,家务事几乎不过问不沾手,因而妻子一个人承担包揽——这样,妻子也正好做了“新论”的另一个证据:她是很劳累的,而且确实很胖。
可惜,妻子并不认同这个新论。在与我争辩时,她所举的例证是她的父亲母亲——我的岳父岳母——与我和妻子在家的家务分工正好相反:岳父既主外又主内,在外是个小单位里的小领导,在家要操持所有家务;岳母则是里里外外百事不管。但他们两人的体形依然是岳父瘦岳母胖。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岳父病重住院时,岳母白天晚上服侍照顾,体形没见出什么变化,在岳父去世后,岳母倒见得一天天更胖了。
我当然也不能轻易同意妻子的观点。我的争辩理由是,岳父岳母不是我们时下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和老板。妻子略作思考,便举出了林彪和比尔·盖茨,说这俩人一个是中国的阴谋篡位的“亚皇帝”,一个是富甲天下的世界级大老板,但他们的肚子也不见得有多大,总不能说他们没有操劳没有压力吧?我虽然一时语塞,但仍不甘心放弃“新论”,搜肠刮肚想了老半天,便义正词严语气坚定地对妻子说:不算不算!这两个人,一个是变了质的坏领导,一个是资本主义的大老板。我们需要的是科学正确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冷芬俊笔名韩辛、峰梓、韩风子等,江西修水县人,农家子弟,行伍出身,现为某机关公务员。80年代开始学写散文,一直坚持至今。所写文稿多耽于自娱,示人者少。偶有习作散见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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