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情输给了孩子
2008-12-29吕娆阿莲
吕 娆 阿 莲
■倾诉/吕娆
■整理/阿莲
他是我心中完美男人的化身
初见许晏清,是在我们单位10年庆典的酒会上。
他很守时,不像某些老总,不是姗姗来迟,就是一进门便不停地打手机。
也许人生真的有缘分存在,抑或是命中的劫数。一个月后,我竟然与他再次相逢——他的公司承揽了一个大型工程项目,请我们事务所做预算。
由于没有安排专门的工作间,我只好和财务室的人挤在一起,人多嘈杂,搞得我心里很烦乱。为了早日完成任务离开这里,我逼着自己天天开夜车。
那天晚上,我正在电脑前专心工作,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许宴清,他诚恳地向我道歉,第二天我就拥有了自己的工作间。为了表示歉意,他几次请我吃饭、唱歌。得知我爱吃川味石板鱼,他带我吃遍了海淀一带的四川酒店。合作结束时,我们已经很熟了。
这以后,我们开始通过电子邮件联系。一天,我突然收到他的一个邮件:“娆,想和你超出朋友关系,能接受吗?”
这个拥有一级建造师资格,事业有成、性格严谨的理工科男人,我是多么渴望走进他的内心,并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啊。
温情与暧昧中,我们向对方进一步敞开了自己,把身和心都交了出去。他几乎是我心里完美男人的化身。
瞒着各自的配偶,我们疯狂相爱,展示着人到中年依然不减的魅力,感受着出轨的新奇与刺激,婚姻已成为一个空空的壳,丢弃它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曾经浸泡在酒精里的婚姻
谈起我的婚姻,我真是一腔委屈。我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24岁遇上现在的丈夫。花前月下的日子,只知道他抽烟,发现后我责令戒掉,他乖乖服从。这使我很自豪,觉得改造一个男人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一次,我们去他战友家串门。闲聊一会儿,战友提出喝几杯。起初他还克制着,三分醉意后,场面便不可控制,我的劝告已经不顶用了,他醉倒在战友家里。
我提出分手,他咬破食指写下保证书,发誓以后再不醉酒。我信了他,却不知人一旦有了某种不良嗜好,是很难改变的。
婚后,他开始肆无忌惮喝起来,经常很晚才醉醺醺回家。自己明明带着钥匙,却不开门,偏要敲,要喊,我的动作稍微迟一些,就会招来他的打骂。每次把他扶进屋,看着他四仰八叉的丑陋模样,闻着那冲天的酒臭气,我都会号啕大哭。每年春节前后,寒冷的天气和他更加频繁的醉酒,使我抑郁不堪,觉得和他再也过不下去了。
婚姻的那双鞋子,实在太挤脚了!是许晏清,让我知道另一种清爽男人的滋味,体验到了爱之中的轻松恣意。
他说他的婚姻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
很早就听人说过,外遇不是谁谁谁的错,和青春不青春也没多大关系,它只是婚姻中潜伏的天花病毒,迟早会发作,而中年,是发作的高峰期。
许晏清的婚姻与我的相比,更像是住在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15年前,他是个贫困的大学生,趁着暑假去给一位建筑设计师作助手,在去工地考察中不小心被砸伤了脚。治疗期间,他结识了附近一家诊所老板的女儿雅丽。那时雅丽已从护士中专毕业,活泼开朗,颇有心计。那一个夜晚,他换完药准备回宿舍休息,天忽然下起了大雨。雅丽热情地挽留他吃晚饭,并留宿在她家。他醒来时,发现雅丽躺在自己身边……
大学毕业后,他和雅丽结了婚。妻子对他细心体贴,百依百顺,好像他永远是她的病人,即使他发脾气,她也从不还嘴。婚姻已把她彻底改造成了家庭动物,对孩子,对他,有一种近似病态的依恋。可他还是感到窝火,那种被算计的感觉无处诉说。于是发奋努力,用频繁出差来躲避妻子。是我重燃了他的激情,让他找到了感情的归宿,他要珍惜这中年才遇到的幸福。
爱情和婚姻根本不是一回事
对于我的离婚要求,丈夫暴跳如雷,他趁着酒劲推倒了客厅的茶几,砸坏了电脑,说要去找许晏清算账。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再见到许宴清时,左眼下还残留着淤血。
丈夫回来后,一连数天沉默寡言,离婚的事闭口不提。朋友们也都劝我不要离婚,她们说凑和着过吧。
我摇头。我做不到。丈夫见我去意已决,又一次去找已经离婚了的许晏清谈判,威胁他如果不好好待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丈夫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女儿不许带走。
终于在一起了,但感觉却变了。
许晏清是净身出户的。离婚时雅丽提出两个条件,一是空手离开这个家,二是儿子不能归他。她说她要等他两年,如果两年内过得不好,她欢迎他回来。
我和许晏清住进了早已租好的房子,一套面积不大却布置得淡雅温馨的两居室,开始了我们的新生活。
开始真的好幸福!我们常常是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紧紧依偎在一起,久久相互凝望,会心地朝对方笑,眼角眉梢全是满足与爱意。郁闷多年终于找到真爱的欣悦,使我们暂时忘记了各自的过去。
蜜月一样的状态持续了3个月,激情渐渐消退。他的儿子读初三,正在为考上区里的重点高中而发愤,巨大的压力和父亲的离开,让那个脆弱的男孩心神迷乱,在一次月考失利后,离家出走。尽管很快被找了回来,可许晏清却从此变得郁郁寡欢,每天都亲自开车接送儿子上下学,周末陪儿子吃饭,双休日去“奥数训练营”陪读——我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我也更加思念女儿。2006年9月25日,考入寄宿制初中尚未1个月的女儿,因一点小事与室友发生争执,拿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这件事把我的心揪得发痛,“妈妈你回家吧,妈妈你回家吧……”孩子的哭声浇灭了我“后半生要为自己活”的决心,提醒我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一个12岁女孩的母亲。
女儿成了我生活和感情的中心。周五傍晚等女儿放学,站在学校门口,眼前是伸展到不同方向的两条大路,一条通向以前的家,一条通往新筑的“爱巢”,哪一条更幸福更心安啊,我愁肠百结。
我们分手了
2007年的五·一节,正是出游的好时节。我们决定去韩国旅游,这是春天就计划好的,为此我拒绝了女儿要我陪她到丽江的要求,而他,却临时起意,要陪儿子飞往英国。
这是我们相爱以来发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争吵。吵过之后,他陪他的儿子,我陪我的女儿,飞机按时起飞了,却朝着相反的方向。1万米的高空,我把脸颊贴着舷窗,泪水直淌。
前夫开始来找我,不断约我见面。犹豫中我去了一趟过去的家,惊异地发现,他竟然把喝了多年的酒戒掉了!这对于一个酒精依赖者来说,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毅力啊。
我那颗心开始柔软起来,没出息地想念他的好:不醉酒的时候,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温和而勤快,电饭煲的插座坏了,他可以跑遍全城去寻找配件;水管漏水了,他趴在卫生间的地上修,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水,却依然乐呵呵的。跟他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快乐啊,以前的我却从未意识到。
许晏清很快觉察到了我的心思。一天,他对我说,“吕娆,如果你想回去,我不会阻拦你。回去好好经营你的家,也许,我们的付出太不值得。我也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要去印度,到那个国家的南部帮助筹建一个钢铁厂,时间是一年。
2007年9月5日,首都机场,我们挥手告别。飞机起降时的巨大轰鸣声,掩盖了我的啜泣。
从春深似海的4月到秋风渐起的9月,匆匆1年有余。
总觉得眼前的生活过于平淡,总是不安,总是不甘,以为围城外的风光更好。牺牲掉许多冲出去才发现,过去生活的痕迹处处皆在,还有道德的负担,没有了婚姻,还有骨头连着肉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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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