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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为我揉脚

2008-12-29吴存君

中学生百科·小文艺 2008年12期

  爸爸在我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恐怖分子”。他那身“臭脾气”。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跟随着我的成长。直到上了高中,我不再住在家里,这才稍稍解脱一些。刚住进学校的集体宿舍时,我觉得爽呆了,因为终于获得“解放”了。我不再严格地约束我自己,并渐渐喜欢上了玩网络游戏,直至痴迷。
  周末我一般是要回家的,可是后来,我开始以要复习为借口而不回去,跑到网吧,一玩就是一个通宵。对于学习,我越来越不当回事了,成绩自然一落千丈。一个周末,妈妈打来电话,我又用同样的借口为由,选择了不回家。 那天,我在学校食堂吃了晚饭就直奔网吧,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玩得手都酸痛了。但是过瘾呀,酸痛算什么?!我转动了一下脖子,准备活动活动筋骨。这一转可好,我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不是别人,而是我爸爸。
  我要站起来,爸爸把我按回到座位上。爸爸说:“你玩得很好,继续,继续玩。”爸爸的声音过分冷静,这让我感到恐慌。我再次站起,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说:“我只是学习累了,偶尔来玩玩而已。”这一次,爸爸没有再按我,他让我站了起来,然后跟着我走出网吧。一路上,我高度警戒,生怕他突然扑来,狠狠揍我一顿。
  我走进宿舍后,爸爸没跟进来。他指着我床边的罐子,沉声说道:“罐里的鸡肉,是你妈怕你刻苦地复习,辛苦了,需要补补……”说完这话,爸爸就离开了,他是特意走那么远来看我的吗?他的背影让我的心情有些乱。
  虽然心里很矛盾,但是在期末考试之前,我还是没能把游戏戒掉,又忍不住去玩了几次。结果可想而知,除了语文勉强过关,其他的都不及格。对这样的成绩,爸爸怒了。他暴跳如雷对我狂吼:“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每一天在我面前一边打自己十下耳光一边说自己是糟蹋学费的大蠢子;第二,假期里跟我一起去干活,挣到自己的学费,至于工作外的时间,你可以不看书,也可以用你自己挣的钱去玩游戏。”
  我选择了第二个。爸爸在一个中型仓库当经理。他指着一名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小伙子,问:“有本事做那个小伙子做的工作吗?”这简直就是在轻视我!我决定,就做那个小伙子做的工作——为仓库搬运货物。本来我以为那样的活儿我应该能吃得消,可一上午做下来,我感觉骨架都快散了。到了下午,我累得要趴下了,对爸爸的恼恨也达到了极点。
  当我背着50斤一袋的玉米摇摇晃晃经过爸爸的身边时,我不看他一眼。“停下!”爸爸冲我喊道。我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走。他叫我停下,我偏不,甚至走得更快。突然,我的脚崴了,身体也失去了平衡。这时,爸爸冲上来扶住了我,把我背上的玉米袋卸下,扛到自己的肩上,然后说了一声:“去休息一下。”
  我在仓库门口旁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来,刚开始揉自己崴了一下的右脚,爸爸跑过来了。他在我面前蹲下,说了声“我来”,就拿开我的手,开始给我揉脚。他一边揉一边说如果他揉得太重了,感到很疼,我就要立即提出来。实际上,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小心翼翼,显然,是怕弄疼我。那一刹那间,我的心被触动。
  不知不觉,假期结束了。虽然我没有挣够学费,但爸爸并没有因此而不让我去上学。不能说我变了个人,不过却懂得了许多。记得快要开学的一天,爸爸说这段时间把我给累着了,让我去玩一次游戏,我居然怎么都不肯。我并非害怕爸爸是在故意考验我,而是实在舍不得拿自己挣的钱去玩啊。渐渐,我也开始理解爸爸了。他对我的严格的要求,会让我在以后面对社会现实时,更加从容一些。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那个下午,是谁在为我揉脚,揉得那么轻柔而小心翼翼。
  
  编辑: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