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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衣服的云

2008-12-29莫雅平

上海文学 2008年5期

  一种穿着衣服的云
  
  死神把那么多的人
  像木柱一样钉在了墓地上
  清明节啊让人欲哭无泪
  我只愿多抚摸几块墓碑
  它们是平等世界的名片
  连国王都只有一张
  
  总有人预先订购墓穴
  像乡下孩子为了看电影
  大中午就在露天摆好了板凳
  但总有另一些人要反抗死神
  他们的骨灰撒进了江河
  鱼儿就成了他们来生的船
  
  我看见一个官员的坟堆
  当年他自以为是一把铁锤
  能把别人像钉子一样钉上墙壁
  而现在他自己被钉在了墓地
  我还看见一个平民很开心
  一个笑话作了他的墓志铭
  
  这世界连墓地都拥挤
  很多人死后都要找邻居
  人死之后是不是还会孤独
  人要死多少回才能明白
  什么样的脊梁能擎起脸庞的旗帜
  什么样的墓碑能镇住人生的宣纸
  
  墓地让我学会了透视
  我发现有些人看上去像人
  其实是一种穿着衣服的云
  死神固然把无数的人
  钉成了一动不动的木桩
  却没法把一朵云钉在大地上
  
  贝克汉姆的鼻子
  
  对贝克汉姆来说
  他的鼻子是他男性的旗帜
  他知道在他最终倒下的日子
  只有这个器官还能够挺立
  
  擅长射门的贝克汉姆
  他是上帝的侄子
  无数女人爱他鼻子的曲线
  说那优雅就像鸟儿在蓝天下拐弯
  他的鼻子像木桩插进一个女人的记忆
  当天晚上就能在那里开出花朵
  
  鼻梁坚挺的贝克汉姆
  他是上帝的侄子
  无数男人对他心怀醋意
  说他为鼻子买保险准是一个诡计
  说谁知道那玩意儿在黑夜里能做什么
  谁相信它的鼻音能让英格兰的牧笛怀孕
  
  我一度对贝克汉姆也很羡慕
  但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有所感悟
  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个鼻子
  而且每个鼻子都有过打喷嚏的快乐。
  
  独白:我们是代表谁喝酒呢
  
  假如真的如科学家所说
  水分占人体的百分之七十五
  人就是一种形状复杂的容器
  我用右手把自己的左手抓住
  就拿起了一个杯子或者一个水壶
  
  很多人想不到自己是一个水壶
  或者也想不到自己是一个酒杯
  来吧哥儿们,干了这一杯
  
  哥儿们,别以为摇晃就是不稳当
  我摇晃并不代表我没有立场
  我这是在感受酒杯摇晃的滋味
  你是否知道酒杯有酒杯的乐趣
  你是否清楚自己身体里的水位
  
  我没醉,你才醉呢哥儿们
  不信我就出几个题目考考你:
  世界上最厚的脸皮能厚到几毫米
  思念的平方是多少立方又是多少
  假如你始终是在追逐光明
  除了光明的屁股你还能看到什么
  
  我没醉,姐儿们别担心
  请你为我留三个月的长发
  懂得了头发的道理就懂了人生
  
  来吧姐儿们,我喝完你随意
  我跟你说吧,从今天起
  你有快乐的义务,没有悲伤的权利
  你去告诉那个仰天长哭的人
  想得到幸福的人要把一生的泪水一天流尽
  
  昨天在电脑上看到
  有几个人代表人民睡着了
  我们是代表谁喝酒呢,代表6CSogMpZme53OBKepqhJig==谁呢
  我真的梦想能够代表一下谁
  可是有人说你有梦想就说明你老了
  让我代表大家把这一杯干了吧
  
  来吧兄弟姐妹们,干了吧
  完了就该干吗干吗去
  我跟你们说啊,酒是黑夜里的阳光
  
  明天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去看朝阳
  在十二点以前你们要把我遗忘
  十二点以后再到我的窗户下来吧
  就像站在一个古堡下那样大喊一声:
  汉姆雷特王子,该起床啦
  
  我愿做阳光下憨厚的南瓜
  
  白天我不如一颗葡萄完整
  我的头脑被关在某个地方
  身体却奔忙在另一个地方
  你站在白天和黑夜的拐角
  别问我为什么面对夕阳无话可说
  请把我想象成一个莽撞的孩子
  喉咙里卡着一颗大红枣
  
  白天我没有时间去感受——
  记得有个死刑犯的最大爱好
  是把纸条当作胡子粘在下巴上
  他不再有时间让真正的胡须成长
  想象胡须是他最后时刻的享受——
  只有在夜晚我才能感受到
  呼吸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夜色是一种芬芳的胶水
  能够重新粘合头脑和身体
  让我在想象的神龛上成为英雄
  你瞧我的头上长出了剑麻
  那些星星是我打在天幕的弹孔
  你瞧我一口咬掉半块月饼
  那就是宇宙边缘的断层
  
  但我注定要告别每一个夜晚
  要在每一个早晨嫉妒一颗葡萄
  假如白天你不能成为英雄
  你是否愿做一个造型完美的水果
  而我愿做那阳光下憨厚的南瓜
  它外表看上去分成很多瓣
  其实里面很完整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