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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太太沙龙里的那些事儿

2008-12-27

今日文摘 2008年13期

  沙龙,是一个舶来词,法文叫SALON,意思就是“客厅”。它是一种带有清谈、娱乐性质的高雅聚会,最早在17世纪末的法国兴起。
  而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催生了越来越丰富的女性夜生活。一批新潮的“太太沙龙”在上海应运而生,赢得了很多普通女性的欢心。
  
  沙龙里,抹不去的岁月印痕
  
  上海徐汇区,绿树掩映着一栋栋小洋楼,而在西区的二马路,就有一家出名的“王太太沙龙”。
  王太太本名周爱苓,因前夫姓王,所以有了这个称呼。王太太天生是美人胚子,嫩白如藕的脖子,汪着春水的眼睛,根本看不出已经近50岁。王太太的祖父、父亲都酷爱京剧,过年过节还喜欢粉墨登场,是正宗的票友。王太太从小耳濡目染,跟着大人们常去戏班子学一点唱、念、做、打。
  王太太天性喜欢热闹,从1995年开始,她结识了几个原京剧团退休的旦角,请她们来家玩。她们边品茶,边听一些二三十年代的老得发黄的四大名旦的老唱片,特意用那种手摇电唱机放。历经沧桑的咿呀唱腔,让她们如痴如醉。
  渐渐地,一些热爱戏曲的朋友知道了,赶紧来串门,不到两个月,三十多个人把客厅挤得满满当当。大家吊嗓子,走台步,扭身段,人人脸上红扑扑的。王太太就觉得,这儿已经有点“人才济济”的意思了。
  沙龙有了一定阵容后,社区以及群文馆便盯上了。好几位干部做王太太工作,希望她为社区两个文明作点贡献。王太太欣然答应,将全部人马拉出去义演,如2000年捐助云南灾民筹款汇演等等,真正出足了风头。
  
  陶艺沙龙,外号“景德镇太太”
  
  如今的沙龙,都是很民间的。你甚至可以认为,它只是小小的手工作坊。区别只在于:沙龙只提供玩赏,不搞商业赢利。
  在上海静安区,就有这么一个陶艺沙龙。所谓陶艺,就是亲手和泥巴、烧制陶器,这个过程非常有趣,可以看出玩陶人的个性、志趣。
  沙龙的女主人叫吕玉歆,46岁,华东工艺美院毕业,现在一家涉外的书画古玩店当经理,业余时间搞了个陶艺间,与一帮比较空闲的太太们“玩泥巴”。因这帮女人玩出了一点名堂,所以有人管为首的吕玉歆叫“景德镇太太”。
  吕玉歆的丈夫是位海员,不大在家,她便将楼下一个小杂院改成20平米的房间,当成工作室。双休日,这儿摆起几张长桌子,放上几台制陶机,大家围桌而坐,边笑边做活儿。
  开窑的时候,是全沙龙最激动人心的一刻。伴随着紧张、兴奋,金碧辉煌的成品出来了,宫殿仕女、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当然也有丑陋的陶疙瘩。
  沙龙里,常有形形色色趣事,成为“龙姐龙妹”的谈资。比如,那位身世惨淡的丁女士,她是位销售经理,34岁,被前后两任丈夫抛弃。丁女士恨得不行,常到吕玉歆这儿来倾倒苦水。她治丈夫没手段,弄泥巴却有一流天赋。她制了两个男子陶俑,招来满屋惊叹:这两个男人,神态活脱脱就是她两个前夫,手工精细又传神。
  一些姐妹还对她调侃:把他俩放在梳妆台上,常看看,也有好处,今后会注意恋爱方法,什么样的男人该疼,什么样的男人该扔。
  吕玉歆这个陶艺沙龙,置办设备等共花了四千多元。她还搞了个陈列室,把较好的作品放上去。前不久,还有港澳客人慕名来访,买走一批。吕玉歆说:“姐妹们来我这儿,是图一份快活,图一种缘分。再说,制陶花费也不贵,我乐意当这个掌门人。”
  
  留得“花仙”在,沙龙长温馨
  
  上世纪70年代,中国银幕上有一部朝鲜电影长演不衰,片名叫《鲜花盛开的村庄》。那里头的鲜花美得让人心跳,美得让人白天也忍不住做梦。
  在上海卢湾区的“阿芳沙龙”,鲜花却成了寻常事。
  阿芳,今年31岁,是一个能写诗歌的才女。同时,她又是一个收到过三次病危通知,“死”过三次的癌症病人。
  面对绝症,她的丈夫精神受不了,离她而去。她呢,比过去更瘦,平添了文弱的美,显出凄丽之色。
  阿芳将自己沿马路的家改成一个花廊,用来做生意;后花园搭一个暖棚,用来育花;二楼改建成赏花厅,也就是供女伴们聚会的沙龙。不出几天,得了消息的女友便蜂拥而来。第一批来的,是癌症俱乐部的女伴,她们是阿芳的精神支柱,都是向往光明的女子;第二批来的,是阿芳比较固定的鲜花客户,她们喜欢她的花,也喜欢她这个人。
  在沙龙内,阿芳主持过几次插花比赛,在沪上影响不小,电视台也来录过像。她的特别之处是“盲插”,即把双眼蒙上,全靠个人平时的素养、灵性、手的机巧来插花。这谈何容易呀,然而,阿芳沙龙硬是出了七八个“盲插”高手,在市插花联谊会举办的大赛中夺了前三名。
  阿芳这个人,脑子怪好使的。她发现,沙龙里的女士,除了几位癌症病友,其余30多位,差不多全是离异、未婚的单身女性。她就搞了个“吃花酒”,就是往普通的水酒里洒花瓣,比如菊花、茉莉、山茶。
  当沁人心脾的花瓣妖娆地浮在清香的酒上时,有人忍不住了,大声说:“阿芳这是别有用心呀,是想把我们再往火坑里推,让咱们吃二遍苦。”女士们哗然大笑,自然是懂内中的意思。当地风俗,一个女人吃花酒,就意味着即将许配他人。
  每当沙龙结束,阿芳必定为女宾斟一杯花酒,让女友们咀嚼着朦胱的诗意回家。
  两年过去了,沙龙里的单身女士,还真少了十来个,先后都嫁人了。阿芳的沙龙倒没衰退下去,有走的女人,也有新来的女人。在这个芳香四溢的沙龙里,很多女子曾流过眼泪,但她们倾诉完了,又投身于新的生活。这里成了她们的情感庇护所。她们爱沙龙,爱它的那一份闲适的芳香。■
  (赵蕾荐自《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