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生态考察

宁荣菊

长白山位于吉林省东南部，既是中、朝两国的界山，又是图们江、鸭绿江、松花江三江之源，地处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白山地区境内，北起吉林省安图县的松江镇，西始于抚松县松江河旅游开发区，东止于和龙县境内的南岗岭，南部一直延伸到朝鲜境内。长白山是关东各族人民世代繁衍生息的摇篮、东三省地区的生态屏障、满族的发祥地，清朝定为圣地，长期实行封禁政策。

长白山最大的特点是她未经人工修饰雕琢的原始环境的粗犷之美、大野芬芳之美，这种古朴、清纯、豪放的自然之美和野性之美，正是长白山的魅力所在。她地处悬崖峭壁、幽谷激流、雪原林海之中，还有温泉、瀑布、湖沼湿地，赋予了大自然以令人为之倾倒的力量！真是天地有大美，美在长白山！长白山是世界著名的火山之一。在近300万年的地质年代中，有过数十次剧烈的喷发，大量火山喷出物堆积在火山口周围，形成天池、瀑布、温泉、大峡谷等独特地貌景观，神奇秀丽的风光包括16座海拔2500米以上的奇峰。在火山熄灭之后，火山口陷落，积水成湖。过去人称“龙潭”，如今叫它“天池”。

由于山地地形垂直变化的影响，自然多彩的景观带在垂直高度上每上升100米，就相当于在水平距离上向极地靠拢480公里。我们登长白山，几十公里行程所见，如同从北温带走到了北极圈，呈现出世界上罕见的“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景观。长白山在海拔2000米以上为高山苔原，2000米以下随着海拔降低，雨量减少，气温上升而依次形成岳桦林、暗针叶林（云冷杉林）、阔叶红松林和阔叶混交林的带状分布。由山麓至山顶，不同的自然景观随着山势起伏呈现出有秩序的更替。

长白山不仅以融汇了自然之美的风景名胜著称，而且以完整的生态系统和丰富的物种资源为世人瞩目。科学家指出：在欧亚大陆的北半部，物种的分布有一个从西向东逐渐丰富的规律。长白山正好地处大陆的最东端，加之山体高耸，水平分布的多样性又叠加了垂直分布的多样性，因而成为整个欧亚大陆温带山地生态系统的典型代表，具有极高的科学价值和保护价值。1980年，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执行局批准，长白山成为中国首批加入国际生物圈保护区网的“人与生物圈”自然保护区，被列入世界自然保留地。

2008年6月26日，由沈孝辉老师带队，我们一行15人赴长白山进行生态考察，其中13人从北京出发，再与长春的两名队员会合。这次长白山之行，要考察风倒木及修栈道对当地生态产生的影响（道路生态学问题）和生态旅游等问题。6月29日晨，我们从小天池出发，徒步至西大坡，穿越中大家见识了长白山丰富的植物资源，认识了书本上看到过的长白耧斗菜、斑点芍兰（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宽叶仙女木、红景天、龙胆草、牛皮杜鹃等罕见植物。当天下午还去了小天池，并一睹沈孝辉“秘密花园”的迷人风采。之前到过小天池的队员说小天池曾经很美，是极北小鲵栖居地，但现在数量急速下降。由于此前并未到过这里，没有前后对比，在我们眼中，小天池和“秘密花园”虽存在一些问题，但美丽依旧。沈孝辉老师也像看到老朋友一样，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然而，我们也能感受到沈老师的心痛和无奈，因为小天池的池水不再清澈洁净，而是多了一层污渍、油渍。秘密花园被人为挖出一道引水沟，随着更多人的到来，她的神秘面纱被揭开，娇好的面容被破坏，已变得不再神秘。

6月30日，我们前往天池水边，这是我们在长白山北坡与天池的一次亲密接触。此次途经长白瀑布，瀑布位于天池北侧，乘槎河尽头。乘槎河是天池水从北面缺口——阀门流出后所形成的，又称“通天河”（或“天河”），是世界上最短的河流。乘槎河漫游在海拔2190多米的峭壁上，流到1250米后，飞流直泻，便形成高达68米的长白瀑布。因系长白山名胜佳景，故名长白瀑布。由于山大坡陡，水势湍急，一眼望去，像一架斜立的天梯。瀑布口有一巨石名曰“牛郎渡”，将瀑布分为两股。两条玉龙似的水柱勇猛地扑向突起的石滩，冲向深深的谷地，溅起几丈高的飞浪，犹如天女散花，水气弥漫如雾，仿佛“银河落下千堆雪，瀑布飞流万缕烟”。它纬地经天，云翻雨倾，几十里外可闻咆哮声，势如万马奔腾，景象十分壮观。游人经过这里，无不驻足仰望，感慨万千。瀑布状如白练，从天而降，雷霆万钧，如玉龙扑向谷底，其景象蔚为壮观。急流跌水，千百年之后，瀑布下形成深约20米的水潭。潭水流出，汇为二道白河。

路上我们看到了温泉群，在1000多平方米的范围内，分布着十几个温泉口，这里常年热气腾腾、烟雾缭绕，水温达60℃至70℃，有的高达82℃。放入鸡蛋，顷刻即熟。长白温泉有“神水之称”，可舒筋活血、驱寒祛病，特别对医治关节炎、皮肤病等疗效十分显著。这里设有温泉浴池，供游人洗浴，池水温度可以调节，出浴之后，倍感轻松。近距离接触天池，我们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她如梦如幻的美，我们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魅力。然而，靠近池边的水面上有一层漂浮物，据当地人介绍，几年前他们去天池，都会捧一捧天池水来喝，甘甜可口，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风倒木是长白山独特的一景，红松根系不深，较易倒伏。这是森林系统正常生态过程的风干扰。对自然生态系统而言，自然干扰看似破坏，其实是一种建设力量；而人为干扰看似建设，其实如果不是刻意模拟自然干扰的话，就很可能是一种破坏力。台风把树刮倒了是自然干扰，按照森林的原生演替，几十年以后，它还可以自然恢复。可是拖拉机、推土机和几千个伐木工人全进去了，捡拾风倒木就会对土壤结构、幼树幼苗等整个自然生态造成破坏，会使大片的林子像坡地一样退化为高山草甸。

这次十天的长白之行，我们亲身感受到了天池、小天池、王池的水质变化，了解了风倒木的生态和自然保护意义，意识到需从制度上杜绝类似捡拾长白山风倒木和红松种子等破坏行为，如果不制止捡松子，会对红松树起破坏作用、会使松鼠等动物的延续受影响，危及长白山的生物链。我们深感长白山野生动、植物的保护意识还不太够。和我们一起去西坡的长白山研究所的朴老师说，每年死于柏油路上的动物，要比猎杀的多好几倍，我们一致认为柏油路的修建对自然保护的破坏是明显的。面对大自然，我们应该充满敬畏，应该不断检视我们的行为，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