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急诊室里,我诊不到你爱情的脉
2008-09-08刘素静
刘素静
没有比这动听的情话,我迫切地爱抚他的残肢,抚摸他两腿残肢之间的“顶柱”,他变得呼吸急促。他多次在我抚摸残腿的时候,用力地抬起残肢,同时紧搂我挺起身体摩擦。我能够感觉到被肌肉包裹在残肢中的大腿骨在里面的运动,肌肉的包裹使得他的残肤非常圆润。
夜深了,市医院走廊的过道里,我无助地蹲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滑落,忧伤仿佛植入骨髓,压得我很难喘气。想到父亲早逝,母亲现在又病危,我怎能不痛哭流涕?
如果上帝对谁都公平对待,我想自己应该会幸福,经过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辛苦,总算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师范大学日语系。原本准备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孝敬她老人家,谁料大三时,她因脑颅咽管瘤病倒,被迫住院治疗。
沮丧像决堤的潮水般袭击我的心脏和胸腔,我忍不住抽泣。半晌,有人在拍我肩膀,我抬着一双泪眼望去,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儒雅、穿戴讲究、精神矍铄。他像父亲一样温柔地对我说道:“孩子,请到我妻子的病房来吧。”
我知道他是谁:母亲病房对面高级单间住的李女士的丈夫。一次交通事故使她和儿子都身受重伤,特别是那清俊的男孩阳瑞才刚22岁,伤了双腿做了截肢,情绪极度不稳定,几次自杀未遂。我经常安慰他,他已与我成为好友。
我猜,李女士八成是相中我的善良,刚在她病床前入坐,她便抓住我手叹道:“唉,你正好与我儿子同龄,都是苦命的孩子。下个月阳瑞要出院,我看出他舍不得你,如果失去你鼓励,他没准还会轻生。阿姨请你跟我们回家做阳瑞两年的全职护理,先付你10万元治疗母亲的病,放心吧,保管你没有后顾之忧。”
几乎不曾犹豫,我就爽快答应李女士的雇佣。钱虽并非万能,但对生命危急的母亲是灵丹妙药,我,害怕错过良机。
阳瑞全家待我关怀备切,只是护理残疾人毕竟有点麻烦,吃饭穿衣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脱衣服。男女独处又正值青春期,不经意触摸阳瑞的下身,我浑身顿像触电般热情高涨。数次,腼腆的阳瑞躲进洗手间拒绝我为他洗澡,可我却越来越喜欢和他肌肤摩擦,尤其看到他残肢跟胯间凹凸有致的轮廓,会隐约萌生激动。
时光如梭,飞快旋转。眼见小区公园,已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那个盛夏午后,阳瑞闭目小憩,李女士夫妇都在上班,我忙完该做的趁点空闲借阳瑞电脑上网,窥视到他储存多幅残疾夫妇做爱的图片。瞬间,我潜藏的欲望因它狠狠地爆发。
脑中随即飙出一个念头:诱惑阳瑞。他熟睡的样子婴孩般迷人,我小心翼翼抚摸他,吻他每寸肌肤,连残肢也不放过,绵密的快感丝丝入扣地冲击着我,内心逐渐疯狂。
忽然,阳瑞睁开惺忪的睡眼,他傻愣片刻,用有力的胳膊抱我趴伏到他身上,他的迎合令我愈加兴奋,浓密的幸福味道,迅疾包围覆盖我俩。整整三十分钟,一阵阵暖流涌遍我全体,仿佛在云巅飘摇。结束了,彼此都汗水淋漓。
只是,我始终没想过这场美妙的性爱旅程,会剥夺我未来的快乐。
大约第一次性爱,最是记忆刻骨难忘吧?
收获了阳瑞的温存,我仿佛360度改变,对他残缺的身体除去同情,更多了爱慕和贪恋。
我们,两个不谙世故的年轻男女,屡屡欺瞒父母,乐而不疲地翻云覆雨。
日子长久向前推移,我执守阳瑞,洗衣暖被。不是没有男孩投怀送抱,也不是那些男子不够帅气,但我只喜欢肢体残疾的阳瑞。他,叫我怜惜又放松。甚至连搀扶他,触摸他的腿,我都也满足欣喜。
但可惜,两年过去阳瑞举家迁往加拿大。
临走前,他潇洒地挥手,我很沮丧,心想:他一定不曾爱过我,也许就是太寂寞,需要慰藉。
母亲的病未见痊愈,仍旧撒手人寰。
我勉强应聘到一家电子公司,做行政助理。可每天孤独极了,跟同事不太合群,深夜里上网是自己惟一的乐趣。还有,喜欢在街上看截肢的男孩,他们撑着拐杖艰难前行的样子,总能让我冲动。
我趁机去扶他们,满足蠢蠢向外扩张的性致。
我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女子喜欢的男人类型有所不同,却不敢和任何人说起自己这种特殊的“癖好”,越发地欲罢不能。某段时间,我泡进一些残疾人聚集的网站或论坛,知道我是所谓的“慕残者”。
网络包容力无限强大,迎合我兴趣的残疾男也比比皆是,有个叫南哲的对我特别痴情,“你喜欢截肢者?”我们第一次网上聊天南哲就这样问我。想必他之前看了我论坛的个人资料,里面介绍我自己对残肢如何如何地偏好。我们聊得十分投机,缠绵悱恻。
将近半年,南哲丝毫没有见面的意思,我忍不住提出想看他的容貌。南哲说容他考虑一下,三天后他答复我说可以,不过他请我到聚会碰头,是一个不为外人知道的截肢者和慕残者的定期聚会。我很高兴地答应了。
聚会地点在湖边的四星级酒店,很容易找到。到酒店门口,我心生忐忑,在外面徘徊很久,当在服务台办理入住手续时,我看到一个腋下拄着双拐的男人,他失去了左腿。我猜想他一定也是来参加聚会的吧!我这才相信真正存在着这等聚会。
我在桌子上找自己的胸牌,漫步进入大厅。心脏又开始急促跳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截肢男子,体内开始濡湿。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想最好先找个地方坐下。
好在有处空位,拖过一个圈椅坐下,我点支烟稳定情绪。大厅有点昏暗,但看起来大家满脸光泽,我想:应该是激素增加的原因。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一个男子坐着手动轮椅进入了大厅,看到他胸前的胸牌——“南哲”。
南哲很帅气,他在房间内慢慢移动轮椅,和一些熟悉的朋友打招呼。当轮椅移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指着姓名牌,读我名字:“潇潇?”
我点头,他轻轻拥抱我,“很高兴看到真实的你。”
我说,我也是。
很明显,亢奋使我声音有点不自然,我仔细打量着他,他双手在残腿上窘促地来回滑动,完全不习惯被人直接盯视。
我压抑体内的狂热,陪他说话唱歌。
大厅中噪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酒精味道飘满大厅,人们渐渐失去自我控制,我也在失去控制,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舒适。他温柔地靠向我,我感到一股电流通过脊骨直达脚底。
来不及和主办者打招呼,我们双双奔往楼上包房。
在床上,南哲对我耳语,他告诉我,他喜欢我,从第一眼开始就想厮守终生。
没有比这动听的情话,我迫切地爱抚他的残肢,抚摸他两腿残肢之间的“顶柱”,他变得呼吸急促。他多次在我抚摸残腿的时候,用力地抬起残肢,同时紧搂我挺起身体摩擦。我能够感觉到被肌肉包裹在残肢中的大腿骨在里面的运动,肌肉的包裹使得他的残肤非常圆润。
我脸色烫红,这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他趁热打铁,翻转着骑在我身上,由于残肢太短,无法接触到床,他有点感觉不稳。我用双手扶住他的腰,他身体前顷,解开我上衣,脱掉裙子,闯进我身体,看起来是那么追不及待。我缓缓地享受,他微微闭上眼睛,喘息声加剧变大。我也更加放纵,听任美妙袭击。
早晨,服务生敲门把我叫醒的时候,阳光已经照满大地。南哲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觉得他挺善解人意,如果说欲火朝天时我很疯狂,恨不能嫁给残肢男,可清醒后我会自责怀疑,开始迫于现实束缚冷静地对待这癖好。
我希望有残肢男可以共享欢乐,也希望他不影响自己的生活,不要让我处于矛盾煎熬里。
南哲确实满足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风格,很长岁月里他属于我,我忠诚他。只是,我堕落得非常彻底,上网钓了另一个残肢男,我们做爱中途,南哲拎西瓜顺道看我。
他破门之后,摔烂了西瓜,汁水淌了一地,鲜血似的。
我继续做完,才给他打电话。
南哲用嘶哑的哀求我:“潇潇,我们结婚吧。”
我不给他答案,挂断了。
与残肢男结婚,我怎么活得光明正大?不行,当然不行。
我迷恋他们的身体,但不至于傻到连心智都淹没。
南哲失踪若干天,我想念他却不找他,把精力投进一个接一个的残肢男身上,循环往复在嗜残、解脱中挣扎。
原来,真有报应一说,等我明白已晚。在雨夜,南哲怀抱玫瑰,西装革履地在楼下等我,他一直笑:“潇儿,明天我要去很遥远的地方,今天咱们重燃激情吧。我想通了,以后绝不纠缠你。好不好?”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他,况且分开那般久,也渴望他的坚硬。
南哲说,我们玩个更刺激的。
我急不可待地问,怎么玩?
他先倒杯红酒送到我嘴边,喝完竟觉身体燥热难耐,想偎进南哲怀里,他把我双脚捆起来,并绑紧了我的双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认为他要给我一种新鲜的刺激。
等他把我牢牢地捆好后,我的身体已像要燃烧了一样,难受至极。我说,南哲,你快点。
他盯住我眼睛,幽幽地自语:“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可是,他的笑脸十分狰狞可怕,我没有得到想象的高潮,只有疼痛。原来,他用利器划破了我的“私密花园”。
天空回响着我痛苦的哭喊,南哲的脸离我好远,不知到底有多远。
昏迷一夜,我才苏醒。
甩甩疼痛的头,意识还有点焕散,朦胧记起南哲说他对我动的是真情,我却辜负他。他曾经的腿,也是因为前女友的辜负而摔断的。这次他想结婚我不肯,咽不了恶气的他同上次相同,采取极端手法,不同在于他上次自虑,现在是施虐。
据称,他在红酒里放了春药,等我欲火难当了,他用刀毁灭我的器官,导致我下体神经基本坏死,算是致命的残疾,一辈子没法尽欢了。
拘留所里,南哲面无表情,神色呆滞。
我愤怒地责问他,辱骂他。他先是沉默无语,被我骂得急了丢下只有那句话:“你不是爱残肢男吗?我是成全你,好好爱自己的残体吧。”
铁栅栏哐当合闭,巨锁圈住了南哲的未来,他没法逞凶作恶。可是我呢?注定残生。百味俱全的委屈悔恨折磨我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很久很久才跌撞地走向街头,道路两旁树叶正葱葱郁郁伸展,我已经黄花凋谢。不知道究竟是恋态癖好惹的祸,还是南哲的错,总之心如同一片碎玻璃扎着一样,生生地疼起来了……
我恍悟,我应该需要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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