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术学脑子用得过尽是大忌
2008-07-02张五常
张五常,1935年生于香港,1959年到洛杉矶加州大学经济系跟从现代产权经济学创始人阿尔奇安学习。国际知名经济学家,新制度经济学和现代产权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现任香港大学教授、经济金融学院院长。
广东 Jim 问:
您在《不是专家谈教育》一文中,说到“垂钓或下棋之际我教他(您外甥)怎样找重点,寻兴趣”。那要怎样找重点,寻兴趣呢?
答Jim:
读书求学,或做学问,需要付出的读书或做功课时间不是那么多,主要是脑子运作要多花时间,而这运作要有点安排才见效果。脑子用得过尽是大忌,可能有反效果。我的处理是时不时要“分心”一下,让脑子休息,或者想其它与学问无关的事项。尝试些与读书无关的玩意,是分心的重要法门。当然,志在学问,你不要让这些其它玩意弄得无心向学。意在短暂分心,对玩意着了迷或上了瘾也是大忌。
1965年的秋天,因为博士论文的进展不对头,我每天拿着照相机到一个园林静坐三个月,这期间想出了自己的一套玩光的摄影法门,然后再回到学校猛攻论文。这样让脑子在经济学上休息达半年,再回头就想出了佃农理论。非常幸运,因为静坐在园林想出来的摄影法门,自成一家,天下独有,所到之处前无古人矣。是的,因为当年找到了镜头、胶卷与光的感应的一个“秘密”,两年前一口气出版了七本摄影集,再整理一下可以传世。
回头说当年教导外甥,我见他读得拼命,于是在每周末的两天禁止他读书。我要他周末到我家小住,但不准带书来。钓鱼是好玩意,喜欢鼓励小朋友下钓,因为自己小时的经验,钓鱼可以陪养想象力。另一个要外甥到我家的原因,是希望他能多接近我。我是搞思想的,思想程序练出了节奏。凡是接近我的青年,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这节奏的感染。外甥跟了我几年,是机缘的巧合。他从本科一年级到拿博士,只用了六年,今天是美国名校的大教授,在细胞的研究上是世界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