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机构的丑闻

刘　洪

当下月华盛顿国际金融峰会拟定新秩序原则时，加强内部监管、堵塞腐败漏洞、增强国际民主，也应被列为一个重要原则。

记得一年前，世界银行的行长还是沃尔福威茨。作为美国前国防部副部长和新保守主义的代表人物，沃氏并非等闲之辈。

然而他却最终栽到了腐败问题上，而且还是桃色腐败——沃氏走马上任世行行长前，他的女友丽扎女士是世行的官员。为利益回避起见，丽扎后借调至美国国务院工作。

这似乎更说明沃氏的廉洁，但关键是借调过程不乏猫腻。事后查明，丽扎在借调前获得升职和加薪，进入美国国务院后，再获加薪，最终年薪竟高达19.36万美元，甚至高过了国务卿赖斯的收入。所有这些钱，都由世界银行支付。

世行是扶贫机构，沃氏上台后更以“反腐先锋”自居，也一度让人刮目相看。但他对女友的照顾，却难免有滥用职权、中饱私囊之嫌。事件披露后，舆论为之哗然。笔者参加了沃氏行长任内最后几次记者会，每一次记者会，少有记者关注世行工作，焦点都是他的腐败事件，接连不断的诘问，让他非常尴尬。

加之，沃氏因鼓吹推动伊拉克战争，国际形象不佳；一些世行官员更指责，他任人唯亲，因此人缘也颇差。在一片反对声中，他最终无奈下台。接任他的则是美国前副国务卿、也就是提出中国是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概念的佐利克。相比于沃氏，佐利克要圆融通达许多。

沃尔福威茨的翻车，显然并未能警示住国际机构内一些官员的蠢蠢欲动之心。不久前，类似的麻烦又缠上了世行的姊妹机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ＩＭＦ）的总裁卡恩。卡恩也非中庸之人，他是法国前财政部长，被认为是法国下任总统的有力竞争者。

卡恩的事情似乎比沃氏更离谱。沃氏现是单身，他为女友谋些利益，还只是工作上的疏失。卡恩的过错可能就兼有道德麻烦。卡恩的夫人是法国知名电视主持人，但卡恩赴华盛顿上任后，两人两地分居，或许因为寂寞难熬之故，卡恩后来和ＩＭＦ女官员纳吉发生了暧昧关系。

事情披露后，卡恩自然也大丢其脸。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行为一再道歉。但好在卡恩夫人颇为大度，她在博客上说，她已原谅丈夫的“一夜情”。与一些美国人对性丑闻不依不饶相比，法国人相对要“洒脱”了许多。

但“一夜情”只是卡恩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他是否滥权。因为有指控说，纳吉随后从IMF辞职加入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离职时得到了过度补偿。IMF刚公布的调查结果肯定卡恩没有滥权，但报告也毫不客气说，卡恩犯下了“严重的判断失误”，“一夜情”更严重损害了IMF的声誉。

没有一个国家能与腐败绝缘，但国际组织可能相对问题多了一点。除了世行和IMF之外，联合国形象也遇到过危机。当年伊拉克“粮食换石油”协议，最后就查出，不少金钱其实并未用在民生上，而是进了许多联合国官员的腰包。盐湖城冬奥会，更是将许多国际奥委员会委员挑落马下，其中的腐败让人瞠目结舌。

国际组织的腐败问题，与这些组织高高在上、缺乏监督有莫大干系；但这些组织内部架构不合理、国际民主不完善，也是重要原因。以世行和IMF为例，两大组织首脑一直为美国和欧洲垄断，去年沃尔福威茨下台后，尽管外界要求改革的呼声震天响，但美国还是选择了另一位美国人当行长。如果卡恩这次真的被迫下台，接替他的仍会是一个欧洲人。如此内部处理，怎能真正震慑后来者？

目前的金融危机，让改革国际经济金融秩序的观念深入人心，卡恩自己也承认，这一体系的“合法性和有效率”存在疑问。当下月华盛顿国际金融峰会拟定新秩序原则时，笔者认为，除了要反映国际经济格局、应对金融危机这一紧迫任务外，加强内部监管、堵塞腐败漏洞、增强国际民主，也应被列为一个重要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