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玛创始人的真实生活
2008-05-14萨姆·沃尔顿约翰·休伊著沈志彦等译
(美)萨姆·沃尔顿 约翰·休伊 著 沈志彦 等译
“沃尔玛”作为全球零售业的超级巨人,世界500强第一名,其成功的管理之道与发展之路,被全球商业界视为楷模。而其创办人萨姆·沃尔顿的传奇人生和经营原则也被企业家奉为典范。
“美国第一富豪”的称号在毁坏我的生活
我想,任何成功总要付出代价,而我经历艰难困苦学到这一教训是在1985年10月,当时,《福布斯》杂志称我为所谓的“美国第一富豪”。好极了,不难想象所有报纸和纽约的电视观众都会问“他是谁”和“他住在哪里”。接下去的事情我们知道,有大批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成群地拥向本顿维尔,我猜想他们想拍下我跳入一个金币铺底的游泳池的照片,他们设想我会有这样的游泳池;或者看着我用百元大钞点着又大又粗的雪茄,池边有姑娘们跳着胡奇库奇舞。
我确实不知道这些记者们会想些什么,但是我不准备同他们合作。于是,记者们便竭力想发现所有有关我的令人兴奋的事情,例如:我驾驶一辆破旧的小吨位运货卡车,车后是关着捕鸟犬的狗笼子;或者我戴着沃尔玛商店出售的棒球帽;或者我在小镇广场旁边的理发店理发等等——有个人甚至用摄远镜头偷偷摄下了我坐在理发椅上的模样,并登上了全国的各家报纸。接着便收到许多我们从未听说过的亲友从世界各地来的电话和信函,要求我慷慨解囊。我相信他们中有许多人确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值得相助,但是我也由此了解到世界上确有各种各样的荒诞不经、刁滑无耻的骗钱者。我记得接到一封来自一位妇女的信,她直言不讳地说:“我一直拿不出10万美元买一幢房子,你能给我这笔钱吗?”至今还不断有人提出类似请求,他们写信或打电话来,要求给钱买一辆新汽车,或度假,或补牙齿,或者任何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虽然我是一个本性非常友善的人——我经常在街上与街坊邻居随便聊天,以及诸如此类,我的妻子海伦对人温和、性情开朗,尽其所能参与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而且我们的生活始终非常公开。但是我们一度确实认为,这种“第一富豪”的称号是在毁灭我们的整个生活方式。我们一直在努力尽我们的本分,但是突然间每个人都期待我们向他们支付报酬。爱管闲事的新闻媒介会一天24小时地拜访我们的家,当我们拒绝他们时,他们就会明显地变得粗野无礼。我告诉他们,你们不能把电视摄制组带到这里来,我们也不想让你们的杂志花一星期刊登沃尔顿一家生活的照片,我也没有时间同你们谈关于我一生的经历。不管怎样,所有这些人都想要我谈谈关于我们家的个人财务,这件事使我十分恼火。他们甚至对沃尔玛公司都不感兴趣。沃尔玛公司也许是目前世界上在任何地方都在经营的最佳的公司之一,但是他们从未想到要问一问关于这家公司的情况。我得到的印象是,大多数新闻媒介人士——有些是华尔街的金融记者——要么认为我们是一群驾着货车卖杂货的乡巴佬;要么认为我们是某种昙花一现、自吹自擂的艺术家或者是股票骗子。他们报道沃尔玛公司时,要么歪曲真相,要么存心取笑我们。
所以沃尔顿家族的成员几乎本能地紧紧捂上了盖子,决不对外宣传家族中的任何人,虽然我们继续生活在公众之中,继续经常巡视、访问各个商店中的朋友。幸而在本顿维尔,我们的朋友和邻居们帮助我们挡住了大量的小报记者和无聊作家的纠缠。新闻媒体通常把我描绘成一个寒酸的、古怪的土财主,一个与狗睡在一起的乡下佬,尽管在山洞中藏有数十亿美元钱财。然而当1987年股票市场出现暴跌时,沃尔玛公司的股票也像市场上其他股票一样猛烈下跌,每个记者都这样报道说,我损失了5亿美元。当他们问我对此事有何看法时,我说,“那不过是账面上的损失而已”,显然,他们对此感到幸灾乐祸。
学会珍惜每一美元
但是现在我要从某个角度说说我对金钱的某些看法。毫无疑问,我对金钱的态度多半是同我在我们国家历史上最艰苦的时期里成长起来的这一事实有关。我1918年出生于俄克拉荷马的金菲舍镇,在那里一直住到5岁,但是我记得的最早的地方是密苏里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在那里我开始上学,然后又搬到密苏里州的一个叫马歇尔的小镇。
我的老爸,托马斯·吉布森·沃尔顿是个工作极其勤奋的人。他每天起床很早,工作很长时间。他是个老实人,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老实人,许多人都记得他的正直品质。他也是一个有点儿个性特点的人。他喜欢做交易,喜欢与其他人交换任何东西:马、骡子、牛、房屋、农场、汽车等一切东西。他曾经用我们在金菲舍的农场交换位于俄克拉荷马州靠近奥米加的另一座农场。另一次,他用他的手表换了一头猪,使我们的餐桌上有了猪肉。父亲也是我生平遇到过的最善于讨价还价的人。我的老爸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本能,他知道跟某个人谈交易时对方要价可以让到多少,但是有时他出的价钱实在低得使我感到难堪,这也许就是我不能成为世界最佳谈判者的一个原因;我缺乏榨取最后一美元的能耐。幸好,我的兄弟巴德,从很早起就一直是我事业上的伙伴,他继承了我父亲的讨价还价的才能。
我们从未想到过我们自己是穷人,虽然我们肯定没有人们所说的那么多搁在手头的可支配收入,我们尽可能地到处筹集每一个美元。例如,我的妈妈,南·沃尔顿,在大萧条时期想到一个主意——开一家小牛奶店。所以我早上很早就起床挤牛奶,母亲进行加工和装瓶,我在下午玩完足球以后就送牛奶。
大概是在七八岁左右,我开始给订户送报纸杂志,从七年级到大学,我都有固定的送报路线。我还饲养兔子和鸽子出售,我所做的实际上与当时的农村孩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从很小起就知道,小孩帮助家里养家糊口,做个贡献者而不是光做个获取者是很重要的。当然,在这过程中,我们也懂得了用自己的双手挣取一块美元是多么艰辛,而且也体会到,当你这样做了,这是值得的。有一件事我的爸爸和妈妈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即对钱的态度:决不乱花一分钱。
摄影师斯蒂芬·庞弗里
有一次在密苏里州某个小机场的柏油停机坪上,我打算为萨姆露天照个相,他刚执行完一项飞行计划,我在路上丢了一枚5分镍币——试图寻他开心并且对我助手说:“我们看看萨姆是否会把它捡起来。”飞机正在不断着陆和起飞,而萨姆急急忙忙跑过来,因为得摆好姿势准备拍照,他说:“好了,你要我站在哪里——站在那枚镍币上?”
当我已在世界上崭露头角,准备作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时,我早已对一块美元的价值怀有一种强烈的、根深蒂固的珍重态度。尽管当时我已取得了商学院的文凭,但是我对关于货币和理财的知识却还不那么精通在行。后来我认识了海伦一家,并向她父亲L·S·罗布森先生请教,这本身就是一种教育。他对我的影响很大。他是一个出色的推销员,是我曾经遇到过的最具说服力的人之一。我深信,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和企业家的成就,他的财务和法律知识,他的人生哲学对我有很大影响。我有争强好胜的竞争性格,看到了他的成功,我便钦佩万分。我不是妒忌,我只是佩服。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也许我也会像他那样取得成功。
这些年来,我们把沃尔玛的股份全都投入了那个合伙公司。沃尔顿企业公司的董事会,即我们一家是在达成一致共识的基础上作出决策的。有时我们有争论,有时则意见一致。但是我们控制着付给每个人的金额,即每个人得到相同的报酬。几年里孩子们得到的与海伦和我一样多,除了我因担任公司董事长而另有一份薪水,现在则由我的儿子吉姆作为沃尔顿企业公司的首脑领着这份薪水。我们就是这样积累企业资金的,而不是到处花钱,过阔绰的生活。当然我们也从中提取了各人生活所需的钱,按我的看法,可能是只多不少。
合伙经营有以下几方面的优点。首先,合伙能使我们通过家族控制沃尔玛公司,把它紧紧地拴在一起,使它不致因随意地零星地抛售股份而被蚕食掉。至今我们家族仍然拥有公司38%的股份,对于任何想要以集团形式掌握沃尔玛公司的人来说,这一百分比已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份额了,这也是对付试图通过收购股票进行接管的最有效的防护办法。当然这也是任何一个对其家族的实力以及对其公司的增长潜力具有信心的家族才能做到的事情。股份所有权的转移手续早已办妥,我们无需为此支付巨额的赠与税或继承税。这个道理很简单:减少遗产税的最好方法是在你的资产升值之前就把它处置好。
一只裤管只能容一条腿,有钱人也一样
所以,当1985年《福布斯》杂志说我是全美国第一富豪时,确是这样,如果把沃尔玛公司当时的股价乘以我们持有的股份数,我们的股票也许价值200亿或250亿美元,或者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无疑我是最富的人。也许整个家族真的拥有那么多资产,但是我本人未必有那么多。一则,海伦和我只拥有我们整个家族所有股份的20%。二则,不管怎样,只要我能做到——我相信这种态度将至少持续到下一代——我们在沃尔玛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将留在它原来的公司内。我们不需要钱。我们不需要买一艘豪华游艇。谢天谢地,我们更没想到要买一座小岛供外出度假之用。我们恰恰没有这种需要也没有这种雄心。人们多年来沉湎于这些需要和雄心,许多公司就是这样垮台的。有些家庭时而抛售一些股票以便维持他们阔绰地生活,接着就加快出售——直至有人把它全部收购过去,造成破产。
不要认为我是在哭穷。长期以来,我们肯定拥有比家庭生活所需要的远为宽裕的钱财——甚至在沃尔玛公司迅猛发展之前也是这样。这里有一件事要说明:对我来说金钱从来没有多大的意义,即使从保持记录的意义上说也是如此。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食品,有优雅的地方居住,有多余的房间养我的猎犬,有地方打猎,有地方打打网球,并且有财力使子女们受到良好的教育,那就是富裕了。毫无疑问,我们已拥有这一切。我们也并非傻瓜。我们并非如有些人所描述的那样,过着贫民般的生活。我们一家都喜欢飞行,我们拥有好几架舒适的飞机,这几年来我们前后曾经买过18架飞机,但我从来没有买过一架新的飞机。我们居住的房子是E·费伊·琼斯设计的,他居住在费耶特维尔镇的沿马路边房子里,他是世界著名的建筑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得意门生。尽管我认为房子造价太高,但我不得不承认,房子是美轮美奂的——它呈现出一种真正简朴、自然的风格。
查利·鲍姆,沃尔玛公司早期合伙人
从萨姆在阿肯色州纽波特开设第一家商店起,我就认识他了,我相信,从某种角度讲,萨姆对金钱是并不太看重的。真正激励他前进动力的是要完全地占据巅峰的欲望,而绝不是金钱。金钱现在已弄得他焦头烂额。不久前的一天早上6时,他向我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子孙们知道他们将一辈子不会过穷日子,你该如何激励他们去辛勤工作?”
现在当谈到沃尔玛公司时,大家只有一种看法:我太寒酸了。沃尔玛公司决定,在营业额接近400亿美元,并且业务拓展到加利福尼亚和缅因州之前,决不买一架喷气式飞机。在旅途中,我们两人合住一个房间,只是到后来我年龄渐渐大了,才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在那些日子里一直与我们打交道的是一些野心勃勃的公司以及那些领取高薪的公司主管们,他们实际上正在肆无忌惮地掠夺钱财,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令我内心不安。这是当今美国企业界的一大弊端。
但是有时有人问我,今天的沃尔玛公司已取得如此大的成功,我们已是一家500多亿资产的公司,为什么还要那么精打细算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珍视每一美元的价值。我们的存在是为顾客提供价值,这意味着除了提供优质服务之外,我们还必须为他们省钱。如果沃尔玛公司愚蠢地浪费掉一美元,那都是出自我们顾客的钱包。每当我们为顾客节约了一美元时,那就使我们自己在竞争中领先了一步——这就是我们永远打算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