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马扎罗山下的世界

陈晓萍

肯尼亚的安伯塞利国家野生动物公园是眺望非洲第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的最佳位置。黎明时分，在安伯塞利宽阔的舞台上，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峰清晰可见，金合欢树披着金色的霞光，近处则是一群被霞光点燃了的大象，在悠闲地觅食。

记忆中梅丽尔斯特里普演绎的爱情故事《走出非洲》，便是我对肯尼亚全部的认识——乞力马扎罗山、荒原、成群的野生动物和田园诗般的生活。

其实乞力马扎罗山位于坦桑尼亚境内，但肯尼亚的安伯塞利国家野生动物公园却是眺望这座非洲第一高峰的最佳位置。黎明时分，在安伯塞利宽阔的舞台上，上帝掀起了面纱，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峰清晰可见，金合欢树披着金色的霞光，近处则是一群被霞光点燃了的大象，在悠闲地觅食——这得看运气了，乞力马扎罗山并不容易展现芳容，所以，当得知肯尼亚之行的第一站是安伯塞利时，我便对这座海拔5895米的非洲屋脊充满着向往。

经历了年前大选的动乱，在2008年大雨季来临之时，已恢复平静的肯尼亚，做好了重返国际旅游市场的准备。此时，我们与全球300多家媒体一起，受当地旅游局之邀，前往肯尼亚。

从内罗毕出发，驱车250公里一直往南，途经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边境小镇纳曼加，便进入安伯塞利国家野生动物公园。

小镇纳曼加倚山而建，一条山口通道连接着两个非洲兄弟国家，也连接着边界两侧的马赛人。马赛部落是东非著名的游牧部族，被称为草原上的游牧武士，他们有高挑的身材、棕黑的肤色、狭长的脸庞、宽大的鼻头和宽阔厚实的嘴巴，祖先是埃塞俄比亚高原上的哈米特人，因民风民俗独特，同时也保留得相对完整，而声名远扬。

上个世纪70年代，马赛人被驱逐出这片保护区，他们的生活方式受到了威胁，于是便以大量屠杀犀牛泄愤，最终，保护区的部分湿地归还给了马赛人，他们得以在安伯塞利与野生动物比邻而居。

一路的景致让同行的《时尚旅游》签约摄影师姜平兴奋不已。“一起手就是一张好照片，”他不时向我们展示着自己的作品，而且路上就接通了国内朋友的电话，约定今年再游肯尼亚。进入安伯塞利，姜平一声“准备战斗”，如同号令一般，车上的每个人都端起了相机，准备迎接随时出现的野生动物。

安伯塞利国家野生动物公园是一个开阔的平原，它以容易接近野生动物而著称，尤其是大象，但在这个占地约390平方公里的保护区内，现在也只剩下近千头大象了。

我们在路上时不时就能碰到象群，它们肆无忌惮地从我们车前走过，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象群对汽车习以为常，游客可以从车里近距离地观察这些巨大的哺乳动物，但据说因为与“马赛武士”的遭遇，动物对步行者保持警惕——头在离车3米处安详吃草的大象看到有人下车会惊慌地逃跑，或是一怒之下对人发起进攻。

看着远处金合欢树下羚羊和斑马和谐地相处，我突然有了下车的冲动，因为在这里，我倒成了笼中的动物。

不过，车终究是不敢下的，只有打开车顶的天窗，站起来感受一下窗外清新的空气，却连大吼一声的冲动也被压抑着，我们终究是外来者，怎能惊扰了动物乐园的主人?

第二天，天没亮，我们再度进入保护区。

“乞力马扎罗山。”车刚开出住地，就有人惊呼一声。果然，乞力马扎罗山的身形清晰可见，只是雪顶依然笼罩在云雾中。

“快，let's go.”有人压抑着兴奋，中文掺杂着英文对司机说道。清晨正是动物出来觅食的时间，路旁车不远处就是成群的斑马。但乞力马扎罗山的吸引力更大，找一个开阔的地方，再加上金合欢树，一个经典的画面就会成为永恒。但遗憾的是，乞力马扎罗山最终也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它又完全隐入云海里了。

这时，司机通过对讲机得到了狮子出没的消息，于是我们赶了过去。清晨的非洲草原上，两只饱食了一餐的狮子正踱着方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住地的途中，经过一个马赛人的村庄，姜平带领着我们冲了过去。面对我们的相机，他们倒没有像这个国家其他人那样拒绝，而是坦然地面对镜头，原来，马赛人是希望我们进村参观，这样他们也能获得收益。

大概是看出我们有进村的意愿，马赛妇女已经在村里的空地站成一排唱起了歌。这是一个250人的村落，据村里的首领Wilson介绍说，他们4年前搬来这里，延续传统的习惯，用大象和牛羊的粪便建造了环行的部落房屋，环行是因为便于抵御野兽和外敌入侵。

在Wilson的引领下，我们战战兢兢地走人了他低矮的“两居室”小屋。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窗户，墙壁上两个巴掌大小的洞用于采光和通风，而小屋内室地上生着一团火，据说是用来驱赶苍蝇和蚊虫的。在这个部落，只有男性族人才能在每天早晨钻木取火，然后把火种分发给各家；入夜，村里的25个武士则手持木棍刀在部落房屋的外围站岗，守卫家园。

拥有土地对于马赛人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财富是用牛群的数量来衡量的，作为首领，Wilson有100头牛，他掌管着这个村子的一切。“解决村子里的各种麻烦，”Wilson紧握着手里的权杖，自豪地说。他在坦桑尼亚读完高中，就回到这个村落，现在既是村里的首领，也是村里的小学老师，从天文地理到英语、数学，他无所不教。

村处的空场上，一边是妇女们为我们开设的集市，兜售一些小手工艺品。另一边，一群孩子正进行着一场“足球比赛”，20多个年龄不等的孩子，争相光着脚抽射一个用废布头缠成的“足球”。作为马赛族人的后裔，他们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他们不会离开这里去大城市工作的。”Wilson说，“这个部落需要他们，等他们成年了，他们就是最好的武士。他们也会拥有自己的财富，也许是两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