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门道

李桂芳

半夜三更，丈夫还没回家。正在焦急，电话响了，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嫂子，快来一下吧，大哥醉了，在我这儿呢。”“你是谁，在哪儿？”“我是你家楼下的王燕。”怎么会去了王燕那儿？王燕是新搬到楼下不久的打工妹，人挺漂亮。我满脸狐疑地来到王燕家。丈夫正在她家沙发上呼呼大睡呢。看到我，王燕忙解释：“嫂子，刚才我正准备睡觉，听见有人拍门，打开一看，原来是你家大哥，正想说你走错楼层了，不料他竟一头撞了进来，摇摇晃晃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不，我才转身给你打电话。”看着丈夫睡得跟死猪似的，还悠然地打着鼾，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丢人都丢到别人家来了，况且王燕还是一个姑娘家。气归气，我还是对王燕的帮助表示了感谢，然后和她一起好不容易将丈夫弄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跟丈夫说了昨晚醉酒的事，他后悔地拍着脑门说：“唉，真丢人，怎么门都走错了。老婆，我保证以后再不喝了。”丈夫一脸的忏悔状。我知道酒是他的命根子，不喝酒，那是天方夜谭。于是只得告诫说：“得了，以后喝醉了，别再走错门儿就行了。”

然而，丈夫又一个深夜没回家，我只得沿着楼道往下找，果然又在王燕的门前找到了烂醉如泥的他。一个人弄不走他，便敲王燕的门，好半天没人应。我想大概没在家吧。只得叫醒了别的邻居一起将丈夫弄回家。第二天我也懒得说他喝醉的事儿，反正说了也没用，我已经对他灰心丧气了。

又一个夜半时分，电话响了，是王燕打来的。不等她说话，我就知道准是丈夫又醉倒在她那儿了。果然，赶到的时候，王燕正在小心地给我丈夫抹红药水呢。而他呢，却还在沙发上酣睡。原来醉醺醺地上楼梯的时侯，他膝盖上磕破了皮，血都浸透了裤管。看他那狼狈样儿，我真恨不得擂他两下子，可看到人家王燕都那样忙着，我也不好意思发火，赶紧想办法把他弄回家去。

第二天，跟丈夫说了，他又是一阵忏悔，然后提议说得给人家买点东西表示感谢。我想也是，好歹人家帮了那么多忙。于是和丈夫一起买了一大兜礼品去感谢王燕。王燕笑着说：“嫂子，这种好事我也不想做呢，说实话，大哥这么喝酒可真是危险，要是倒在了大街上怎么办？”“那是，那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丈夫诚恳地检讨说。“哼，都是你那伙狐朋狗友给害的，经常在一起喝酒，醉了也不送送你，以后别跟他们喝了。”我也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丈夫还是又一次醉倒在王燕的家门口。王燕打电话叫我去的时候，他正倒在人家门前，紧闭着眼酣睡，王燕正在给他磕破了皮的手腕抹药水。看到我，王燕挺着急地说：“大姐，你看大哥这会不会得破伤风，要不要上医院？”我先谢过她，然后给丈夫经常一起喝酒的那伙朋友打了电话：“喂，你们快来看看吧。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我家那口子都喝得醉倒在人家门前了，还磕得鲜血淋淋的。”对方却明确地告诉我说：“嫂子，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跟我们一起喝酒了，说你管得严，不敢喝了呢。”

第二天，我把昨晚他朋友的话说给他听。他说，这些日子是很少跟他们这一拨人喝酒，跟我一起喝酒的是另外一些人。怕我不信似的，还随便点了几个名字。想到他喝酒喝成这样，得找根源治一下。背着他，我悄悄将电话打给了他说的那些人。然而他们都说好一段时间没跟他喝酒了，我疑惑不已。

再一次被王燕叫到她家的时候，他又是那样醉倒在沙发里。我没去扶他，只对王燕说：“我看没必要接他回去了，他挺喜欢你的，就让他留在这儿吧。”王燕呆呆地看着我。我对着丈夫说：“你也没必要装睡了，你一开始就没有醉过。如果我们的婚姻不合适，你早点说，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你们演戏演得也太苦了。”说完，我毅然离开了王燕家。听到身后王燕的呼喊，我没有停步，这种经常走错门道的男人还用得着让他回家吗？

（责编：锦平 图：吴晓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