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海军上将柯克与国民党舟山撤军

毛德传

1950年4月28日，蒋介石从台北飞抵定海城郊机场。这是1949年5月起的一年间，蒋介石第4次巡视舟山。随行的有“总统府”局长俞济时、刘牧群，机要秘书曹圣芬，海陆空军三位侍从武官。还有蒋介石私人顾问柯克。

柯克是美国海军上将，前驻华舰队司令。二战时，欧洲盟军诺曼底登陆战役，柯克是美军海军舰队司令。

蒋介石一行驱车察看环岛战备公路及码头。新建成的码头可供万吨级舰船使用；另有新筑登陆艇码头，可供两艘登陆艇同时抢滩。蒋脸露欢容，柯克连呼OK。干石览位于舟山本岛北端，背向大陆掩蔽良好。舟山防卫部司令官兼浙江省主席石觉，防卫部副司令官柳际明报告长涂、岱山新筑码头及沈家门码头情况。还向蒋介石报告了新建成岱山机场情况。跑道长达2000米，宽40米，北自平津，南迄广东及武汉、西安，均在其作战半径内。

当时，踞舟山国民党军有75军、青年军87军、67军、52军、19军五个军十六个师旅，计官兵12?郾5万人，装甲车121辆，准备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主力跨海决战。而中国人民解放军有22军、21军、23军、24军加10个独立炮兵团，共13万人集结于浙东前线。4月25日，三野在杭州召开舟山作战会议，决定再增调20军和26军于北线自淞沪方向攻打岱山，南线自宁波攻击舟山本岛。在人民海空军配合下于6月下旬发动总攻，全歼舟岱之敌。

1950年上半年，正是台蒋政权风雨飘摇之时。年初，美国杜鲁门总统公开宣布对台湾“抽手不管”任蒋自生自灭。美驻台大使馆大使回国。留守最高级别外交官仅是一等秘书，军官最高只是中校。但是美海军和参谋首长联席会议担心，一旦台湾落入共产党手，则美军西太平洋防务堪忧。柯克上将协助蒋介石，为华盛顿军方高层所默许。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起形势剧变；杜鲁门下令美军协防台湾，恢复援蒋。不过这是后话。

舟山的国民党军将领，柯克并不陌生。太平洋战争爆发，由石觉任军长的13军是中国陆军中第一批更换美械装备的军队。日本投降后，就是柯克的舰队运送13军自九龙起航在秦皇岛登陆赴东北接收，与石觉有旧交。舟山防卫部副参谋长胡炘，毕业于美军装甲兵学校和美国陆军指挥参谋大学。199团团长汪敬熙曾供职于中国驻联合国军事代表团。驻舟山海军第二舰队司令黎玉玺在德国海军学校毕业后，赴美国迈阿密海校深造，又在关塔那摩研修海战战略战术。而在舟山的海空军校、尉中，不少人曾去英、美受训接舰接机，柯克和他们情感及语言交流方便。这名美国上将特活跃，除随蒋参加三军会议外，不时访晤舟山将校交谈，登舰艇参观检查，深入掌握情况。

1950年5月1日，在定海城南潘家花园，蒋介石召集师长以上将校座谈会餐。在舟山防卫部副司令官兼52军军长刘玉章等发言后，蒋举白开水杯(蒋不饮酒不喝茶不吸烟)祝酒说：“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良。要同心同德反共抗俄，矢勤矢勇效忠党国…”在掌声寂静后，蒋一字一顿用宁波官话训示称：“你们，要加紧官兵的战术训练。演习作战要研究登陆战。要使士兵们有登陆前利用船舶的知识。我们要确保台湾复兴基地，我要带领你们反攻，打回大陆去!”当时参加听训的将校包括石觉，都没有领会蒋训话的寓意，以为美国四星将军柯克是来帮助策划登陆作战局部反攻的，而未想到是谋划舟山撤军。

5月1日，蒋介石和柯克一行飞返台北。也就在这天，海南全岛为我四野解放。

面临我即将发起三军联合两栖登陆强大攻击之际，蒋介石惊怖万状，恐怕其舟山之军遭歼。1950年5月10日，台北国防部遵照蒋介石意图，决弃守舟山撤退台湾。石觉飞台北出席最高作战会议，当夜赶回定海，迅即下达命令。5月11日，蒋派其副参谋总长郭寄峤、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海军副总司令马纪壮飞舟山协助石觉撤军。其时，人民解放军空军已进驻浙沪参战，舟山国民党军十分害怕。同时，由巴契斯基中将指挥的苏联空军混成集团也已抵上海、徐州助战。蒋介石十分紧张，手谕：

寄峤、为开(石觉字为开)二位同志：此时防备匪机突然来定(定海)轰炸我运输船舰，比防范其陆军渡海来攻(舟山)本岛更为重要。故应从速准备，以防万一……中(蒋中正自称)意，舰只停泊不可太挤，总以疏散为宜。故部队开始登舰，亦以络续行之为妥，不可太迟。明(十二)日晚间即应开始登舰，并期于本月十五日至迟十六日上午必须完成全部工作。是为要盼。

中正手书

民国39年(1950)5月11日

蒋介石唯恐共军机群飞舟山轰炸泊港舰轮，再现珍珠港灾难。夜里9时，再发手谕：“为开吾弟勋鉴：前函修竣，想起各运舰(凡已到舟山群岛附近者)灯火必须一律管制与熄灭灯光。千万注意实施为要，叔铭、纪壮二同志均此，中正手书民国39年5月11日21时”

5月13日，海军总司令桂永清和柯克上将从台湾飞抵岱山机场，下机后乘上一辆吉普车赴码头登舰，驶入茫茫雾海中。桂和柯克先到中程号炮舰，后移驻太昭号护航驱逐舰，督导海军及运轮行动。由台湾派来舟山船只秋瑾、万国、利华、台东、其美等近百艘。海军太康，太湖、永修、嘉陵等舰艇船驳63艘，运载兵员装备。自5月13日起到17日凌晨，舟山海上浓雾迷漫，国民党官兵148000人分批登船。其中劫持舟山壮丁13500人。

5月16日晚，岱山机场只留有一架C—46运输机了，19时多，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到海边迎候郭副总长桂老总一行。很快，郭寄峤、桂永清、柯克和舟山空军指挥官赖逊岩乘艇靠岸，并在国民党第十九军两个步兵团的掩护下，仓促登机。

C—46机腾空，柯克和郭桂王赖自机舱俯视，只见火光闪耀，工兵正将耗银元两百万新筑的岱山机场实施大爆破。

1950年5月17日，人民解放军胜利解放舟山。

（作者系浙江省舟山市离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