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哈姆雷特
2008-03-22乌耕
乌 耕
我们都是风中的一粒沙。作为红杏,自然可以出墙,这是它的自由,但自由是有代价的。
假如你正在读报,或者津津有味,或者头大如斗;又假如十几年前你也经常读报的话,会有什么感想?那时的报纸只有四个版,你会读得很认真,连广告也不放过。时下的报纸,动辄几十版,有的上百个版,林林总总,光怪陆离,如果再拿了过去的认真来读,你大约只能做个读报专业户,别的什么也甭干了。
这意味着,现代人的生活空间空前放大了,同时也意味着,怎么理解自由,如何取舍和选择,难度也在加大。如果人的智慧和自主性不能同步提升,那么在五色迷目中,你会沦为一个“读报专业户”。
婚恋也一样。比如传统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决定了一个年轻人的婚姻,你别无选择。一位富家小姐很容易爱上自己的表兄弟,或者跟一个误入后花园的男人一见钟情,盖因春闺寂寞的她很像是一个囚徒,她的世界里没有男人,于是所谓的爱,极易下滑到生物学层面。上世纪80年代,也就是我读大学时,还很有些“男女授受不亲”,一位同学经人撮合认识了一位姑娘,但苦于老是拉不近距离,于是向大家讨教。一位同学给他出主意说:你用自行车驮着她去春游,专拣坑洼小道走,她坐不稳,肯定会抱你的腰——这距离不就一下拉近啦?
数年前,跟一位新新人类话及此,这小子喷了我一脸茶水,接下来揉了半天肚子。他说,你们可真幽默。我们现在打的是希特勒式的闪电战:第一回见面吃个酒,第二回见面亲个口,第三回见面下毒手。
时下,随着网络的日渐普及,婚恋闪电战的速度似乎在加快。“单身贵族”姑且不论,就是围城中的人们,无论男女,红杏出墙的概率在迅速增加,那花样甚至令“友邦惊诧”,比如换妻俱乐部,比如一夜情。但据我的观察和分析,这批“解放者”的幸福指数并没有增加,相反,放浪之后,更多的人会旧伤痕上再添新伤痕。而把性爱的美好挥霍完之后,如果继续玩“心跳”的话,下一个选择对象可能会是毒品。
我因此想到了哈姆雷特。很多读者有这样的印象:这位王子太优柔寡断,不大像个男人。其实呢,这个形象能够不朽,我以为正因为他的优柔寡断——那样的困局和危局,决断是难的——而这正是人类生存状态的写照。有谁敢说,我的世界里只有春花秋月?穷也好,阔也罢,各有各的困境,一人一本难念的经。但再难念的经也得念下去,彷徨复彷徨之后,你必须选择。
《罗拉,快跑》,用电影语言演绎了选择的哲学:罗拉必须在20分钟内筹到10万马克以解救自己的男友,有几条路线供她选择,于是她开始疯跑。影片展示了不同选择的结果,那是迥然不同的。
人生很复杂也很简单,起点是出生,终点是死亡,中间是你的旅游路线。这一路的风景如何,最后在哪儿止步,完全取决于你的选择。穿什么鞋子,或者午餐在哪儿用,看上去很随意,命运却有可能潜伏其中。比如你的鞋子硌脚,正在你揉着自己的纤纤玉趾时,来了个包装很绅士而骨子里很不绅士的家伙。如果你没有定力,甚至努力使用自己的妩媚,则你的行动路线就可能改道了。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话听起来很爷们儿,很提气,但对芸芸众生有些大而无当。细想想,自从有了这个星球,沧海横流过几回?你的一生,对付的全是些婆婆妈妈的勾当。即以英雄论,亚历山大帝算得上古今第一帝王吧?但他在征战中病死中东,当时只有二十几岁。据说他让人在棺木上挖了两个洞,好让自己的手伸出来,以示他纵然英雄一世,走的时候同样空空如也。
我们都是风中的一粒沙。作为红杏,自然可以出墙,这是它的自由。但自由是有代价的,所以红杏在探头探脑之际,最好想想那个忧郁的王子,并掂量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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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乌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