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封来信
2008-03-10田甜
田 甜
安安坐在炕上,看着熟睡的母亲。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装满了她写给父亲的信,不曾也不会寄出的信。
安安的母亲身体很虚弱,病情时好时坏。安安的父亲为了谋生,不得不离开这片贫瘠的土地,是一个典型的农民工。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她柔弱的肩上。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都会点上一盏煤油灯,映着昏黄的火光,写下想对父亲说的话,或者拿出父亲寄来的信,一遍遍地温习。她喜欢油灯昏黄的火光,这让她觉得踏实温暖。
安安打开匣子,这是她曾经写的“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着去上学,只有我是一个人,爸爸,我等你回来陪我去上学……”
“3月10日,今天我好难过,别的小朋友都笑我没有爸爸,我告诉他们我有,可是他们不信,我告诉他们我的爸爸在很远的地方……”
“3月18日,今天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我,爸爸,安安很乖对不对?”
“4月6日,爸爸,今天王小虎他爸爸偷走了咱家的俩个小鸡崽,我去抢,他骂我是不要脸的野孩子,我哭了,可是,没有人理我……”
“4月28日,妈妈的病又严重了,我好害怕,爸爸,你快回来吧。”
“6月8日,爸爸,你快过生日了,不知道你在那边还记不记得……”
“8月20日,隔壁王阿姨家做的鸡肉,好香啊,我记得还是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我们一起吃的呢。”
“9月7日,爸爸,今天是中秋节,可是家里只有我和妈妈,爸爸,你快回来吧,我和妈妈都想你……”
安安的眼睛湿润了,她想起那无数个记录自己心情的夜晚。那昏黄的灯光下,记录着她的烦恼与快乐,记录着她对父亲的绵绵的思念,记录着那份等待的心情。
安安打开父亲的信,加上今天的一封,一共十一封。
“安安,爸爸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爸爸赚钱了就回去……”
“安安乖,安安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女儿,安安最懂事了,爸爸也想安安和妈妈。但是老板拖欠爸爸的工资,所以爸爸现在还回不去……”
……
这是今天的一封,“安安,今天是安安的十二岁生日,爸爸还记着呢,爸爸赚好多钱给安安买肉吃,好不好?爸爸下个中秋节,一定回去和安安一起过。安安,生日快乐!”
安安开心地笑了,再过一阵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安安闭上眼睛,轻轻地许愿希望爸爸赶快回来,再也不要离开。
可是,她却不知道。因为老板拖欠工资。爸爸为了赚更多的钱,拼命地工作,最终疲劳过度,在安安生日的前一周,在高空操作时跌落下来,抢救无效,死了。在临终前,他恳求工友帮他把这封写好的信寄给女儿……
安安看着熟睡的母亲,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甜甜地说:“妈妈,爸爸来信了,他祝安安生日快乐,他说今年会回来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
(指导教师 夏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