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语口红”是一抹肮脏的文化血污
2008-02-11单士兵
单士兵
文化批评家张闳先生有一篇文章,题目叫《“媚语大师”余秋雨》,小有影响。文章批评了余秋雨文章充斥着恶俗与浮夸,直指余秋雨是以隐秘与暖昧的方式,向权力不断地献上“媚语”。
不得不承认,余秋雨的“媚语”表达,实在是很有技術的,难怪会被称为“媚语大师”。当然,有大师,也会有小丑。最近,山东作协副主席王兆山两首有关地震的词,就成为最丑陋的“媚语”了。他竟然以遇难者的口吻,感叹国家人民救灾努力,发出“纵做鬼,也幸福”的感慨,并表达了“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的愿望。
面对地震,这两位“媚语派”人物,让公众再次见识了媚语之虚伪与恶俗。先是余秋雨以一篇《含泪劝说子女被校舍压死的家长不要告政府》的博文,让公众看了一场文化戏子表演的“鳄鱼泪”,再就是王兆山以词来代鬼“立言”,亵渎逝者,让公众知道文坛新出了一个冷血麻木的“鬼魂派”。“南有余秋雨,北有王兆山”,这样的口号现已充斥文坛江湖。特别是王兆山的两首词,让他在文坛声名空前远扬。当然,是为骂名。
这些无疑就是当前媚语文化最艳丽的口红了。这种迎合权威,争做权力奴仆的行为,太过令人心寒与悲愤。文化担当,最起码是勇于说真话来为弱者代言,然而,这些“媚语文化”要么是极度冷血地帮闲,要么是极其厚颜地献媚。这种消解公众的权利意识,让人们用生命来向权力谢恩的行为,极度不负责任,既对公民精神形成强大误导,也对生命尊严造成轻佻的亵渎。
诚然,文化批判的价值指归,从来就不是从人格上羞辱某个人,也绝不是要把某个人搞臭,而是通过对某种文化现象背后的审美趣味、精神倾向和价值立场进行解构分析,来建立文化伦理的健康框架。同样,现在对于“媚语文化”的批判,也就是寄望通过这样的文化行动,来催发知识分子的精神自醒,也抹去附载在当代文化身上的肮脏血污。
不论是余秋雨那种隐秘的媚态,还是王兆山赤裸的媚笑,说到底,都是为了在现实世界里获得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生活状态。事实上,我们也看到,那些“媚语派”的代表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成为时代的宠儿,他们总是不失时机地去挠一把权力的痒处,然后,坐在文联作协之类的衙门里,或长久地闭目养神,或无知地聒噪喧嚣。就是通过一次又一次对权力的暗送秋波与倚门卖笑,在“口红效应”下,他们获得了所谓的人生灿烂,而无视脸上抹满了肮脏的血污。
如果这种“媚语口红”成为主宰文化价值向度的风向标,那实在是太可怕的事。不必讳言,“媚语文化”的气息弥漫,本身已经成为中国知识分子对精神伦理与人文价值探求的障碍了。试想,在山东作协副主席王兆山的媚权文化统领之下,又怎么可能搭建起倡导“正义话语”的文化平台呢?要经过媚权文化标准的钦定程序,恐怕那些具有独立之精神与自由之人格的文化产品也多会无奈地面对胎死腹中的命运吧。难怪山东有作家因羞于与王兆山为伍而愤然退出作协的,难怪吁请将王兆山逐出作协成为强烈的网络呼声。
其实,文学艺术与文化行为要不出现大量的价值谎语,要不沦陷于价值谵妄的迷乱,本不是难事。一句常理,就是文学艺术根本是“人学”,人学也是“人性学”。然而,像王兆山这样以“纵做鬼,也幸福”来为死难者代言,视角就只有媚权,没有人性了,当然免不了招致强烈诟病了。如此的阿谀献媚,昭示着当前改变文化的伪饰,还原文化的人性,诉求建立“人文精神”的价值谱系,已经是无比急迫的时代使命了。
毕竟,在余秋雨与王兆山这种“媚语派”宗师背后,也还会有许多涂抹着“媚语口红”摇尾寻求权力乞怜的弟子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又说明,为抹去当前附载在中国文化之上的“媚语口红”,祛除中国文化肮脏的精神血污,重塑人文精神谱系,余秋雨与王兆山必须成为被公共舆论批判的重要标靶。
[原载2008年6月18日《重庆时报·上游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