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耐心等待成长

李建珍

开学后，我的第一节课，她就迟到了。当我看到她用大量的粉涂得煞白的一张脸，看到她穿着不合时宜的装束，扭着腰肢姗姗而来，甚至不在教室门口做一秒钟停留，更不肯喊一声“报告”，就径直走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另类到极致的女生。

据多年的教学经验，这样的女生属于刀枪不入，好话歹话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面对老生常谈的说教，她可能会选择沉默不语；惹火了她，也可能会说出让老师尴尬得下不了台的语言。

无论哪一节课，她的桌面上摆的都不是书本，而是化妆品，而她，则对着镜子描眉涂粉擦口红。每次我上课，她也总是摆出这些东西。也许，并非示威，而是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我这样想。所以，时常，我借着叫学生起来回答问题，或者让学生读书，有意无意地走到她身边，在她的桌子上用手指头轻轻地敲了敲，轻声说：“爱美不是坏事，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请收起来。”她抬头看看我，毫无表情，但却停下手中的活儿。

课堂上，我的每节课都会安排学生演讲，我答应他们：愿意上来演讲的都有加分。但是我心里没底：对于像她那样的学生，加分恐怕是没有诱惑力的。果然，当轮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以没有准备好为由拒绝上台。而我，也并不生气，总是对她说：“好，我等你，等你准备好了再来。”我用极大的宽容与耐心一次次地等，可她总也不上来。

一次上课，我在黑板上写了当课的生字请学生阅读课文后上来注音，出乎我意料的，她忽然举手说：“我来。”我惊喜不已，忙请她上来。她在黑板上很认真地写，虽然没有全对，但字写得满好。

她下去以后，我不急于纠正对错，而是问全班同学：“大家来点评一下，她今天表现怎么样？”

“真没想到，她会上来。”“其实，她字写得挺好的。”“大部分都做对了。”学生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开了。我看她一眼，她坐在那里，很专注地听大家的评论。

下课后，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忽然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到黑板上写，以前老师从来不叫我……”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走了。

不久以后，我教《再别康桥》，请学生起来朗读，仍是答应他们：凡是愿意起来读的，不管读的水平如何，都有加分。当她主动说“我也要读”时，全班都大为惊诧。平时和她混在一起的几个学生甚至开她玩笑：“你也会读书？”

她站了起来，向同学借了一本书，一板一眼地读，下面仍有同学在笑话她，而她没有理会。她读完坐下，我带头鼓起掌，然后是全班鼓掌，她笑了一下，眼里有柔波闪过。

她，还是没有演讲，但我相信她会实践自己的承诺，只不过需要时间。所以，我，还在耐心地等待着……

编辑/孟广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