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较量

江山笑

一

茉莉已经失踪了两天，李跃明觉得自己都快急疯了。

李跃明和茉莉相恋五年，早就到了婚嫁年龄。他答应过茉莉，当他把手中的一件大事办完，就和她结婚。现在，俩人终于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茉莉却在一个周末突然不见了踪影，如果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后悔一辈子。

就在李跃明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条短信：“你也好好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好戏还在后头呢！”后面是一句签名：“爱我青龙，无怨无悔！”

李跃明的头顿时就炸了！“爱我青龙，无怨无悔”，这是青龙帮的帮语，茉莉如果真是落入青龙帮手里，那就惨了！

青龙帮是本市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多年来拉拢腐蚀党政要员，为非作歹干尽了坏事，一直无人敢管，无人敢问，人们到了谈“龙”色变的地步。半年前，《正义报》记者“胡一刀”连续在《正义报》上披露青龙帮的罪行，最终引起了上层领导的关注，青龙帮骨干分子这才最终在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下被绳之以法，老大刘莫被判刑20年，现关押在市郊樱花监狱。

李跃明不明白，青龙帮已经树倒猢狲散，就只剩下几个爪牙怎么还敢顶风作案？茉莉怎么又会落到了他们手里？

他不敢怠慢，赶到城区分局报了案，接待他的是刚从警校分来不到一年的鲁警官。鲁警官听了李跃明的怀疑，笑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青龙帮？也许是有人跟你开玩笑，回去等着吧，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李跃明刚要发火，看看鲁警官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青龙帮覆灭的时候，大批警察因为充当青龙帮的保护伞而被处理，这些警察根本就指望不上！李跃明决定还是自己想办法寻找茉莉。

他刚走出公安局，便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茉莉在人民公园西侧的花园里。”

后面依然是“爱我青龙，无怨无悔”的签名。

李跃明火速赶到人民公园，当他看到茉莉时，顿时就呆在了那里。

二

此时的茉莉，李跃明几乎认不出了。

她躺在草地上，虽然衣衫整洁，可是头发散乱，脸上、耳朵、脖子到处都是牙印，有的地方还出了血。李跃明把茉莉搂在怀里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茉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毫无反应。

李跃明赶紧把茉莉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他，茉莉是因为受到巨大的精神刺激造成神智不清，要完全康复需要一段时间。

茉莉昏昏沉沉睡了两天才渐渐苏醒过来，她睁眼看见李跃明，便没命地大喊起来：“流氓，放开我！流氓，快滚开！”她连李跃明都认不出来了！看着昔日如花似玉的爱人变成这个模样，李跃明的眼泪刷就下来了。

一周之后，茉莉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当她认出李跃明时，便扑在他怀里哇哇哭了起来。

鲁警官不知怎么知道茉莉回来了，来讯问过一次，可茉莉除了记得那天她走出家门便被人蒙住头塞到面包车里带走之外，别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再问，她只是反复说着四个字：“光头！警察！光头！警察！”

鲁警官临走时拍拍李跃明的肩膀，说了声：“保重！”李跃明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痰，回了两个字：“败类！”鲁警官笑笑，走了。

李跃明把茉莉接回自己居住的公寓，试着让茉莉走出这件事给她心灵造成的阴影。又半个月过去，茉莉的情况明显好转，不再呆呆地出神，就在李跃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张光碟，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李跃明把光碟放到影碟机里，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画面上赤裸的女人正是茉莉，而蹂躏她的却是不同的男人，除了茉莉的脸以外，那些禽兽的上半身全都作了处理，根本看不清面容。

茉莉只看了一眼，便尖叫一声浑身发抖，她的神经再次崩溃了！

李跃明愤怒地把电视砸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看看号码，正是给他发短信的那个人，一个低沉的男人在电话里慢悠悠地说：“看着心爱的女人和这么多人干事，感觉还好吗？”

李跃明冲着电话吼道：“你们这群禽兽，我绝不会放过你！”那人呵呵一笑，说：“好啊，我等你！”便挂了机。

李跃明终于明白了，茉莉失踪是冲着他来的，茉莉遭受的一切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受到心灵的折磨。如果真想要他和茉莉的命，恐怕他俩的命早就没了，对手明白这样的结果比杀死他还难受！青龙帮经营多年，骨干分子虽然伏法，可真的是余孽未净啊，不知道以后还会想出什么样的花招折磨他！

一阵冷汗过后，李跃明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三

李跃明把自己经营的信息咨询公司关了门，把茉莉安顿到一个乡下的朋友家里。做好这些事情，他去秘密会见了一个人。

他调查了青龙帮使用的那个手机，办卡使用的身份证是假的。鲁警官跟他联系过，问茉莉有没有想起些什么，李跃明想把光碟的事告诉他，想想茉莉屡次提到的“光头，警察”，便又咽了回去。

这天晚上，李跃明独自在一家酒吧喝闷酒，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很快一瓶二锅头就下了肚。他不知道茉莉说的“光头！警察！”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光头警察对她实行的暴力？

从酒馆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李跃明晃晃悠悠往回走，拐进一个胡同，抬头看见两个青年正把一个女子往一辆黑色面包车里拽。女子边挣扎边说：“求求你们，今天就放了我吧！”

李跃明想起茉莉，拾起一块砖头冲上去照着一人的脑袋便拍上去，可惜酒喝多了，拍到了那人肩膀上。那人恼怒，回身用双手卡住了李跃明的脖子，借着街灯，李跃明清楚地看到那人双手的虎口处纹着两条青龙，这正是青龙帮的标志！

俩人把李跃明打得满脸是血，看看李跃明还要挣扎着反抗，其中一个就说：“算了，不要找事了！”冲那女子说了声：“小心老大收拾你！”然后俩人上车走了。

那女子把李跃明扶到家里，为他擦净脸上的血，哭道：“你不该多管闲事！大不了我再去受罪！”李跃明扫了房间一眼就感觉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他不动声色地说：“你也是青龙帮的？”女子怒道：“你才是！”李跃明想了想说：“我是警察，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我可以为你作主！”

女子笑了：“就你那两下还是警察？不过真得感谢你今晚及时出现，不然，我这一夜还不知怎么熬过来！我叫丽丽，你叫什么？”

李跃明说：“我叫刘莫！”

丽丽哈哈大笑起来：“哪个刘莫？”李跃明答：“青龙帮的刘莫！”丽丽笑得更加厉害：“我看你呀，顶多是个打工仔！实话告诉你，刚才他们就是来拉我去见刘莫的！”

李跃明心里一动，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老大”，便问：“真的？”

丽丽警觉起来，连忙说：“骗你的，谁不知道刘莫在监狱啊！”

李跃明走时暗暗记下了丽丽的地址。

当他回到公寓，发现自己的房间正冒出熊熊大火。他明白，这又是青龙帮干的。

果然，很快他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这场火当然烧不死你，可早晚你会死在我手上！”

看来，青龙帮要对他下毒手了。

李跃明暗暗跟踪丽丽，发现她每隔三天就要去一次樱花监狱，有时候有车来接，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打的去，一呆就是一天。看来，丽丽说的话没错，她真的是去见刘莫。

这一天晚上，李跃明敲开了丽丽的门。丽丽好像并不惊讶，往床上一躺，说：“怎么，你也想打我的主意？”

李跃明笑道：“是啊，谁让你这么漂亮呢？自从那次见了你一面我就再也忘不了了！”说着掏出一件礼物送给丽丽。那是很美丽的一串珍珠项链，中间悬挂着一颗祖母绿玛瑙，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动心的。

丽丽果然很是喜欢，让李跃明给戴上。李跃明又拿出一个小小的蝴蝶胸针佩戴在丽丽胸前：“再戴上这个才更般配！”丽丽扑上来含住了李跃明的嘴唇，李跃明的眼前却闪出了茉莉的影子。

第二天，丽丽又去了樱花监狱，黄昏时分，李跃明估计丽丽已经回来，便敲开了丽丽的家门，他刚走进去，便被人从背后打倒，晕了过去。

李跃明醒来时，一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人正是青龙帮老大刘莫！几个警察坐在旁边，每人身边都有一个妖艳的女人，而刘莫旁边的正是丽丽。李跃明明白了，他这是在樱花监狱！

刘莫抬手把一串项链砸烂，然后捏起一个小东西笑道：“‘胡一刀，你曾经用这种微型摄像机把我送到了这里，现在还想再用它来害我？我之所以留你到今天，就是想看看把我扳倒的‘胡一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李跃明听出刘莫就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他愤怒地把目光投向丽丽。刘莫笑道：“这与丽丽无关，自从我知道你是‘胡一刀，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握之中。你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当然是刘青田告诉我的，他不说，我就杀他全家！”

刘青田是《正义报》的老总，《正义报》以揭露社会黑暗现象为宗旨，得力记者都是有身份掩护的，除了刘青田，谁都不知道。李跃明后悔没有想到这一点，就在他秘密会见刘青田时还坚信他不会出卖自己。

“今天索性就让你死个明白！”刘莫说道，“樱花监狱就是我的另一个窝，狡兔三窟，这是我在外面就经营好了的，没有这本事，怎么当老大？”

几个警察哈哈大笑。原来，刘莫为给自己留条后路，早就把监狱的警察收买了，外面的事从不让他们插手。所以，尽管很多警察因为青龙帮的案子落马，监狱里的同伙却因此逃脱。

刘莫狂笑道：“老子到了今天，也不枉活一回！你那未婚妻茉莉，我和我的弟兄都尝过，味道确实不错！”

李跃明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恨不得吃了这群野兽。

刘莫目露凶光：“‘胡一刀，你也该瞑目了！”他一挥手，从门外进来两个人，刘莫要他俩把李跃明弄到河边，制造落水假相杀死李跃明。

李跃明突然看见丽丽的胸前还别着那个蝴蝶胸针，便要求说临死前想拥抱一下丽丽。刘莫毫不在意答应了，李跃明就在拥抱丽丽的时候抓了一把她的乳房。

李跃明被带到监狱外的河边，就在俩人要对他下毒手时，鲁警官带领两名警察从天而降，将俩人擒获。

原来，鲁警官其实是省公安厅在李跃明曝光青龙帮暴行前就派来暗地调查警察内部的青龙帮分子的，早就知道李跃明就是“胡一刀”，茉莉失踪，他一边内紧外松搞调查，一边在背后保护李跃明。丽丽不断偷偷到樱花监狱的事情他早了如指掌，只是苦于找不到刘莫再次犯罪的证据。今夜李跃明被带到监狱，他坚信刘莫再狠毒也不敢在监狱里杀人，于是便在监狱外守候，救了李跃明一命。

李跃明把那只蝴蝶胸针和从自己衣领上取下的一粒纽扣递到鲁警官手里：“这是两台微型摄像机，证据全在里面了！”

“你真不愧是‘胡一刀！”鲁警官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去见茉莉吧，她在我的宿舍等你！如果不是我派人保护，现在恐怕她也被害了！”

李跃明紧握鲁警官的手连声道谢，鲁警官说：“其实大家都应该感谢你，是你让青龙帮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茉莉的事我很难过！”

李跃明哽咽道：“正义的每一次胜利，都是需要代价的！”

刘莫及其同党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李跃明的身份也公开了，成了这个城市的英雄。

在郊区的一栋楼上，李跃明和茉莉紧紧拥抱在一起，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流下了激动的热泪：“一切都会过去，乌云终归是遮不住阳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