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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情游走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2007-05-30似水流年

爱人坊·金版 2007年5期
关键词:陈生卧室样子

似水流年

进了门她要开灯,我拦住了她,然后帮她脱衣服,一件,又一件,终于,我把她抱起,进了卧室。卧室的门关上时,我知道一切在我预想之内发生了……

第一次看到聂绿荷的时候,我便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然后就是不平。陈生哪里比我好,怎么会有这样出色的太太?我叫她聂绿荷,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倚着门栏面似桃花地说:叫我陈太吧。

我笑笑:我与陈生大学一直是死党,用不着这么客气,要不,就叫弟妹?陈生是比我小一个月的。她呵呵笑起来,有点花枝乱颤的样子,我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清云来,清云是不会这样笑的,她如果高兴了,会把两片薄薄的嘴唇抿起来,然后有点羞涩地笑。

清云是我的女友,在读研究生,永远穿着牛仔裤,上面是套头毛衣,灰不灰蓝不蓝,起初的吸引是性感和纯真,慢慢地,就有些觉得灰暗起来。

但聂绿荷不一样,聂绿荷是个妖娆的女人,从第一次看到她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陈生去了法国,我也想去,他说我应该把他留下的一部分书先读读,他说,你自己去我家里取吧。

于是我看到了陈太。不,聂绿荷。

夹着那些法文书我心里通通地跳着,早春还冷,心里却觉得躁热起来,到了楼下,无意间回过头去看四楼,一个女人的头伸出来,卷卷的头发飘散着:喂,你的车钥匙,然后,飘下一串钥匙,我看呆了人,钥匙落在脚下却不知觉,竟然,忘了说一声谢谢。

她真是美。美的女人总是让男人难以忘怀的,如果是我,是不会去什么法国的。

开了车,一路上放着一首老歌《加州旅馆》,很烂熟的调子和爱情故事,我却忽然兴奋起来,打着拍子跟着唱,直到清云的电话打来,说让我去陪她看电影,《周渔的火车》,据说很性感亦很小资。

的确是很好看。巩俐的形象变得艳丽起来,艳而不俗,她和孙红雷表演激情戏时,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当然不是清云,清云说真滥,爱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部片子太滥了!她絮絮叨叨地发表着愤怒,我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像修女一样的女孩子是不适合自己的,而当初吸引我的那一点点纯粹,正在消失。就像我们之间的亲热,仅仅限于亲吻,很多次我想要她,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需要吧,甚至我想过给她租个房子来外面住,但她拒绝了我,她说,男人就是这样,又贪又馋。我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太纯洁。

所以,我与她根本不适合来看《周渔的火车》。这是情色电影,奔跑着的周渔让我想起聂绿荷,聂绿荷穿着蓝色的碎花旗袍从窗户上伸出头来的样子,倚在门栏上的样子。

决定邀请聂绿荷来看《周渔的火车》时我自己吓了一跳。朋友妻不可欺。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非份的念头让我蠢蠢欲动,我打电话过去,那边声音很绵软,她嘻嘻笑着:我刚刚起来,昨夜睡得太晚了,我刺了一段锦,我喜欢在丝绸上绣一些东西。

又是一惊。她是一个公务员,却这样旖旎。我说,噢,是这样,我有一张多余的票,人家送的,《周渔的火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好啊!几点?

八点,我在大华影院等你。放下电话,走到玻璃幕墙前,看着北京阴暗的天空下,院子里开着一朵两朵艳丽的花,叫不出什么花,就那样绝艳地开着,心里喜起来。我知道这喜是为什么。

见到聂绿荷还是呆了。雪白的羊绒毛衫,竟然是无袖的,露出两段玉臂,一条黑色阔腿的裤子,五厘米高的高跟鞋,在早春,有着太惊艳的感觉。她站在那里,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我呆了一下,觉得有什么被击中了,好半天缓不过劲来。我知道她是妖气的。

我没有说我是看过了的。这次看居然有那么多不同,黑暗中,我看着巩俐充满了情欲的脸,看着她卷曲的长发在风中奔放着,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的身体里散发出幽香。是毒药?还是夏奈尔?都是法国的香水吧?清云是不会用香水的。这一眼让我触目惊心,因为她正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贴近她的耳朵说,聂绿荷,周渔好像一个人啊。

谁?

她在黑暗中盯住我。

你知道的。几句话轻轻地说出来,空气中有种躁热,我伸出手去,想抓住什么,猛然间抓住的是聂绿荷的手。我不是刻意要去抓住她的手的,但我抓住了她的手,满是汗水,湿漉漉的,性感十足。 有多长时间呢?我们就那样握着手,直到散场,我才发现我们还握着手。

其实在出租车上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她回家?到底要不要?没等我想完,已经到了她的楼下。在进电梯的一刹那我还想走的,但却身不由已。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已的,比如艳遇,比如偷情。

我给自己的理由是送她回家。但进了门她要开灯我拦住了她,然后帮她脱衣服,纠缠,一件,又一件,终于,我把她抱起进了卧室。卧室的门关上时,我知道一切在我预想之内发生了。

开了灯,我看到她和陈生的结婚照,非常浪漫,只是陈生稍微显得木讷一些。

点了一支烟我说,对不起。

她嘻嘻笑着,对不起?你喜欢和上过床的女人说对不起吗?要不要一杯酒?

下了地,她穿着丝绸的睡衣去拿酒,喝了两瓶干红以后,我又要了她。这次不是一声"对不起"所能解决的,在其中的过程中我说了很重要的三个字: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和清云没有说过的。

那件丝绸衣服上就有她自己绣的莲花,那么美妙而妖娆,我说你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子。

她拿来一把箫,然后给我吹起来,很老的歌《一剪梅》——真情像梅花开过。我看着眼前飘渺的女子,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妖精。

这次,我把她抱上床,轻轻地吻了她有些冰凉的唇,然后说:妖精,我真的在爱着你了。

我说的是真的。

清云问,你在忙什么?

我说我在跑保险啊。你看现在的保险业多难做。我与清云,三年情感,亦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至少,我要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

但与聂绿荷,我几乎日日去与她纠缠,喝她煲的汤,吃她做的红烧蹄子,然后看她在灯下一针针绣上我的名字。很多时候,我要追着她满屋跑,她像一只蝶一样说,来,来抓我,声音妖娆。我是那聊斋中傻了的书生,一面追着一面叫着她的名字,扑到了,她软在我怀里,痴痴地问我,爱我吗?我刮她:小傻瓜,当然。

那我离了婚你娶我?

我黯然下来。她离婚我娶她?我还要不要做人?都知道我与陈生是兄弟,这个混水是不能趟的。

她盯着我,就那样看着我的眼睛,我吱吱唔唔地说,我……你知道我和陈生……再说,你不是要到法国去了吗?

她咯咯地笑起来,当然我是要去法国的,谁和你认真?瞧你吓得这样子。

我放下心来,抱起她,把自己的吻一点点印上去,但吻到她的眼睛时我发现她的眼睛一直睁着,像两口井一样,很深很深的寂寞和冰凉。我一下子就兴趣索然,穿上衣服对她笑着说,公司里我还有一个小case,所以,晚上不在这吃了。

甚至下楼后,我连抬起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每次,都有一个笑脸送我走,但这次,我留给她的,是一个背影。

一周后我提着她爱吃的桔子罐头给她送去吃。门铃摁了很久没有人开。我打她手机,关机了。

以后,我再也没有敲开那扇门。

三个月后,我很随意地打个国际长途给陈生,问寒问暧了半天,然后开着玩笑说,什么时候快把太太也移民吧?她一个人在家里你也放心?

我们离婚了。三个月前她提出了离婚。是我对不起她,也许她真的太寂寞太孤单了。

我呆在那里。陈生在电话中嚷着,喂,喂,好半天我才接了:对不起,信号不好。

放了电话,我透过玻璃幕墙看北京的天空,还是那样灰扑扑的,但是已经是秋天了,院子里的花开败了。整个夏天,我是跟一个叫聂绿荷的女子缠绵在一起,她的睡衣上绣着我的名字。

眼泪就那样在瞬间下来了,起初是一滴,后来,越来越多,终于哽咽到让我不能呼吸。

那个叫聂绿荷的女子,她去了哪里?

圣诞节的时候我与清云结了婚,她还是老样子,只有结婚那天艳丽了一些,过后又是牛仔裤和套头罩衫,不像个少妇。

每天,我坐地铁从东城到西城,卖着那些毫无意义的保险,法国我是根本不想去了,那只是一时兴起。我的生活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张结婚证,床上多了一个人。仅此而已。

春节时我回上海,也是在地铁里,刚上车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羊绒毛衫的人从地铁口走下来,依然露着两段玉臂,莲藕一样,我努力地喊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喊出来,流出来的,是我的两滴眼泪。

车咣咣地开走了,那个长发卷曲的女子,终于从我眼前彻底消失了,最后,成了我眼中的一个小小的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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