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毒瘾的八年抗战
2007-05-14奥沙利文
奥沙利文
我垮了,在得知父亲被捕的那一刻。1993年,他被判入狱十八年,我的生活开始一团糟,我感到自己非常脆弱,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我开始疯狂地聚会抽大麻,以此来弥补自信心的下降。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是件小事,但我天生就会上瘾,而且对任何东西上瘾。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大麻,人们总是说你不会成为瘾君子,说大麻不是毒品,而我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恨它,它摧垮了我,使我失去了现实感。因为抽大麻,我的世界排名从第三跌落到了第十三;因为抽大麻,我丢了爱尔兰大师赛冠军称号。
你来戒毒所是对的
我需要帮助。于是在2000年,我匿名给英国毒品帮助热线打了电话,工作人员告诉我:“我认为你已经染上了毒瘾。”他建议我去戒毒所。
戒毒所?不,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那是给海洛因或海洛因瘾君子们准备的,而我只抽大麻。我需要的不是戒毒所。但是他的话有一定道理。我决定先去参加他们的座谈会。我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但却看到了很多跟我类似的人,听完后,我说:“好吧,我去戒毒所。”
罗安普顿戒毒所的房间不错,很舒适,里面还有电视机。安顿好后,我下午去参加麻醉品座谈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这一情形让我感到害怕,紧张得想呕吐,但是我在想:我得开口,我得说点什么。我鼓起勇气,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静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感到很压抑,常常会惊慌失措,我感到现在就想抽几口。我坐在这里并不感到舒服,但我想得到你们当中一些人已经得到的东西。我不敢相信你们当中的许多人曾经也和我一样。我现在来到了这里,要在这里住一个月。我感到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这里……”我已经热泪盈眶。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真希望自己没踏进这里,没有因为我的话让别人不安。
但他们后来个个走过来和我握手,其中一人还说:“你给了我巨大的勇气。”我想:什么?!我怎么会给你勇气呢?你是在安慰我吗?他接着说道:“你来对了地方,哪怕是只待一天也是待对了地方。”
我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这么好,因此心中想:我无论如何也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三天后曾羞愧出逃
在戒毒所里,护士会在早晨七点三十分叫醒我,给我一粒小药片。你必须早早起床,并准备好在八点钟用早餐。九点左右开始进行反思。每人都有一本记录古今贤言的小册子,每天读上一段。
治疗刚开始时,教室的后面坐了三个姑娘。我和她们开玩笑,因为吸毒会把人变成机器,我对她们说了一个我自认为很滑稽的笑话,可她们只是瞪大眼睛盯着我。我想:混蛋,她们一定认为我是个变态。我开始胡思乱想,并且认定那些姑娘一定会告诉那里的每个人我是什么样的人,而那里的每个人都会同意她们的说法。我在那里才刚刚待了三天,便认为自己无法再熬过剩下的二十八天,于是我回到房间,满脸通红,我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收拾好行李,走了。
“我绝对不会再回去了,”面对劝我回去的人员,我说,“我要换一个治疗中心,你再另外给我找一家吧。我不回那里。”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这就像去冒险,要突破它。”他最后说服了我。四个小时后,我在半夜带着箱子回到了戒毒所,我感到很羞愧,但那里的医生告诉我:“这很正常。你身上有毛病,这就是你在这里时我们需要讨论的东西。”
重返戒毒所是一个突破。原来的我只会靠大麻来忘掉自己的不愉快,而现在我被迫正视我自己的感受,我不知那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自己就像换了个人。
罗尼战胜“台球手罗尼”
我有时仍会感到非常糟,接受治疗三个星期后,我又开始想:这对我没有任何帮助,而待在这里实在太痛苦。假如过了三四个星期我仍然感觉这么糟,那么这种治疗能对我有什么帮助?于是,我进了健身房,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有一天我对治疗部主任说:“我仍然感到非常糟。”
“哪儿不对劲儿?”
“我感到我的台球成绩在决定着我的为人。如果我的台球战绩不错,我的心情就会非常好。如果我的台球战绩很差,我的心情也会很差。”
“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与台球分离开来。你是罗尼。你要了解罗尼这个人。台球手罗尼和罗尼这个人完全不同。即使你将来不打台球了,你也仍然会是罗尼这个人。”
她的话很有道理。对我真正起作用的,是她指出了我对自己的生活以及对我自己的态度。我在竭力改变这一切,有时会觉得这样的治疗有效果,明天又会感到没有任何效果。医生会走过来看我,一些日子里,她说:“你有效果了!”当我意识到她能理解我时,我便感到自己来对了地方。
疗程快要结束时,我发现自己更多的时候说的都是“今天过得非常愉快”。
一个月后,我出来了,并且决心不让旧病复发。2001年,我终于克服了自己,成为世界冠军。
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要享受生活,要和朋友以及家人共度美好时光,生活中有那么多扇门可以打开,而我第一次看到它们向我敞开,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我拒之门外。
(李明宇摘自《飞越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