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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岁“暴乱少年”的音乐情怀

2007-05-14邱大立

中国新闻周刊 2007年15期
关键词:音速厂牌乐迷

邱大立

从始至终,Sonic Youth都以他们轻巧而坚硬的姿态,独立在主流之外,却恒久地影响着越来越多的音乐人

今年初夏,一支由两名超过50岁、一名48岁零9个月、一名45岁的四人乐团Sonic Youth(音速青年)踏上了中国的土地。此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超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而中国乐迷对他们的期盼也超过了15年。

4月23日晚9点,北京星光现场,在延迟了一小时后,“音速青年”终于亮相了。原定的暖场乐队没上。乐迷注意到,他们增加了一名贝司手。在乐迷们难以抑制的热浪中,Sonic Youth总共演了两个小时,《烧成灰》《绿松石男孩》《粉汽》《鼠》《这个废物》等大部分歌曲来自《宁可剥去》专辑,当然不能少了经典的《少年暴乱》和《精神分裂症》。

在北京现场的音乐人左小祖咒看来,Sonic Youth同罗杰沃茨一样,也是大师,但他觉得Sonic Youth的现场比想象的要逊色一点,变化性不大,同样的拍子从头听到尾,有些闷。三个主唱中,瑟斯顿的表现最突出,金戈登的声音没有完全发挥。最后的返场中,他们唱了1995年专辑《洗衣机》中的结尾曲《钻石海》,那首歌时长是19分35秒。而在24日晚上

海站的演出依然没有暖场乐队。Sonic Youth 决定独自面对来自中国乐迷的热情。

80年代初最早的独立乐团

其实,Sonic Youth的现场常是惊心动魄的,1981年,当世界还不认识麦克杰克逊和麦当娜之前,Sonic Youth已开始了他们漫长的音速之旅。

他们的全球长征开始于1983年,在荷兰时他们插上了旗帜。80年代末,全球巡演已抵达了当时还没有解体的苏联。1992年秋天,他们全球巡演旗帜打出的最新一条横幅是:Pretty Fucking Dirty。

Sonic Youth是和R.E.M.和Husker Du等美国80年代初的地下乐团同时崛起的。那时候,纽约还处于后朋克、无浪潮等流派混战的时代,反叛的音乐青年已不需要强烈的观点和决心,他们自觉地形成一个个小规模的集团。但在一开始,Sonic Youth就在非主流乐迷惴惴不安的困惑和犹豫中,心怀暗喜加快了一项实验:去兴奋地破坏歌曲的结构和旋律。当无数的时髦乐团以各种新款发型和造型,在非主流杂志小报上争奇斗艳时,Sonic Youth在舞台上用他们的不和谐、回授和非分之响顽固地浇铸出了一道全新的音乐风景。而且他们坚信,这一切,只需要一把电吉他就可以做到。

不过Sonic Youth不是无师自通,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偶像,他们是60年代末的the Velvet Uuderground(地下丝绒)乐团和the Stooges(傀儡)乐团。

Sonic Youth是80年代初最早一批实践DIY的独立乐团。在整个80年代,Sonic Youth的所有专辑都是在各种独立唱片厂牌Neutral Records、Homestead、SST、Sonic Death、Enigma、Steamhammer、Smalltown Supersound甚至英国年轻的公司 Blast First发行的。但它绝非一支只顾表现自己的乐团,他们欣赏战友一如热爱他们共同缔造的那个茁壮时代。他们还力劝Blast First把“大黑”乐团和“傻冒冲浪手”乐团也引进到了英国。

必须强调的是,在80年代,并非大唱片公司对独立乐团没有兴趣,而是独立乐团对大唱片公司没有兴趣。不过到了90年代,当Sonic Youth团员即将步入40岁之前,他们改变了想法:接受主流唱片公司染指。但是,他们的音乐立场不会为了唱片合同而做丝毫改变。

就这样,他们签约于大公司Geffen,1994年专辑《实验喷气飞机,垃圾与反明星》依然保持了一种“怒火万丈”的姿态,可它最高时也只挤进了专辑榜第33位。

音乐是融于生命过程的记录

很多人难以相信,直到1997年Sonic Youth才拥有了自己的录音室;而他们始终燃烧着的充沛精力更让无数比他们更年轻的乐团一次次目瞪口呆。

1997年,他们为独立导演理查德林克拉特和艾里克博格森拍摄的电影《郊区》录制了配乐;在自己的独立厂牌SYR录制了一大堆实验曲风的EP(小专辑,一般有3~7首歌);1998年,他们甚至发表了一张提醒人们提高预防自杀意识的专辑《银白色时间(献给杰森克纳斯)》。1999年年终,他们特别创作了一张向旧世纪最富创新精神的简约派大师约翰凯奇、斯蒂夫里克、小野洋子致敬的专辑《再见,二十世纪》;2000年初,开始欧洲巡演;2002年,他们的新合作者、录音师吉姆欧罗克为奥利弗•阿萨雅斯录制了反映9•11事件的电影配乐《恶魔情人》;2003年夏天,Sonic Youth又实现了一个美好的心愿,和他们的偶像“傀儡”乐团同台表演;2004年,他们为尊敬的前辈,纽约朋克女皇帕德•史密斯出版了一张致敬专辑《Hidros 3》。在这张专辑中,作品没有名字,只以编号1至9排列。其中最长一首竟然达17分半,唱片的声源来自一次现场,所有作品由金•戈登和瑞典先锋爵士乐萨克斯手麦兹•戈斯塔克森在一次声音艺术节上即兴创作而成。

对Sonic Youth来说,录唱片并不需要长时间谨慎地准备。从1983到2006年,他们共出版了各种形式的28张唱片。他们向人的生理潜能和心理机能同步挑战。因为频密的新专辑速度,直至今天,他们依然是各种大型摇滚音乐节的常客。

2005年,他们决定再来一次革新。在2005年最后一天后半夜到2006年第一天黎明之间的短短几个小时里,他们录制完成了一张新专辑《宁可剥去》。它于2007年夏天发行并在当周Billboard 200专辑榜中名列第71位,一周的销量为1万6千张(这个数字如果发生在今天的中国唱片市场,无论是有实力的流行公司还是有骨气的摇滚厂牌都会乐起来)。而这个数字与2005年同期相比下降了13个百分点。

Sonic Youth与一般非主流乐团相比,另一个过人之处是,大多数成员在创作发表乐团专辑之余,还各自发展自己的轨道。主唱吉他手瑟斯顿摩尔单独出版了11张专辑,吉他手里罗纳尔多出版了8张个人专辑,金戈登也出版过一张。创作或出版专辑,在Sonic Youth看来,只是一件愿不愿意去做的事。

这次来中国演唱,Sonic Youth让这里的3千多名乐迷多收获了一个节日,更确切地说,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有一张画面也在这次音速之旅中被定格:他们站在长城的城墙边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可是不论长达十几年的等待,还是亲历音速的传奇,乐迷心中始终还有一个问题无法摆脱,那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又该如何,创造我们自己的音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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