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具体的“人”记录灾难
2007-05-14邵建
邵 建
新华社报道,8月13日,收集了部分大屠杀遇难者和幸存者资料的《南京大屠杀遇难者名录》与《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名录》在南京首发。《南京大屠杀遇难者名录》收录了八千二百四十二名遇难者的资料;《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名录》收集了两千五百九十二名幸存者的资料。
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查找出的八千二百八十四个遇难者,名字被编成三卷名录,并且每个名字后面,还尽量做了简注,比如性别、年龄、住址以及遇难时间和如何遇难等。大屠杀从来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是成千上万条鲜活的生命,现在这些生命以各自的名字出现在我们面前,使我们更加感到那场屠杀的血腥。翻阅名录,仿佛面对一个个冤魂。读着这一个个名字,情不自禁想像这名字之后的人,甚至试图想像他或她当年的音容笑貌……
不能不说这是一种特殊的纪念方式,很人道也很人性。其实,人道和人性的“人”,从来就不是抽象的人,而是具体的人。
或者,人道或人性,都必须落实到个体的人身上,因为人总是以个体的形态存在着的。另外,谈人道和人道关怀,不仅要关怀每一个活着的人,甚至也需要关怀逝者,尤其是那些无辜死于历史灾难中的逝者。该“名录”的编者不惧烦难,从浩繁的历史资料中爬罗剔抉,把几十年前的死者按名字一个个予以落实,这不仅是对历史负责,同时也是对死者负责,一种人道主义意义上的负责。
一场巨大的历史灾难过后,倒下去的总是无数的亡灵。因其无数,再加上年深久远,往往就只剩下一个数字了。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杀一个人是杀人,杀十万个人就变成了数字。这句话让人憎恶,但不幸大多是事实。南京大屠杀过去七十年了。没准在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那里,这个大屠杀就剩下一个数字,一个三十万的数字。历史记忆的数字化未必就不是一种危险,它使我们对历史隔膜,而人类是不能斩断自己的历史而生活的。历史之流就是现实之流,我们都来自历史。
因此,像《名录》这样把数字转化为一个个具体的名字,打破以往的数字化记忆,使历史锲入我们今天的现实和我们的生命,这实在是深化我们历史记忆的一种很值得推广的方式。这样的工作国外早有成例。比如,犹太人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纪念馆搜集了十万多个死难者的名字,日本广岛和平公园原子弹死难者纪念墙上也刻有二十多万死难者的名字。相比之下,我们这项工作才开始,还要继续做下去。
不但这次大屠杀死难者的名录要做下去,我们还有不少死于其他历史灾难的“名录化”工作也需要做起来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