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

郑成南

大学毕业，为寻找理想的工作奔波。N次求职失败后，我垂头丧气，心灰意冷。

这一天，我去心仪已久的一家电子公司应聘。偌大的大厅，仿真机器人热情招呼。听说我来应聘，一个仿“酒井法子”的机器人立刻将我带到一扇门前，彬彬有礼地说，请选择，先生。本公司招聘长期有效。如有不满意，请按123投诉，欢迎下次再来。

走进一扇门，里面出现两扇门。门上赫然写着，高中学历请走左门，大专学历请走右门。我毫不犹豫，走进右门。刚开门，一个仿“章子怡”的机器人迎出来。您好，先生。您是来应聘的，是吗?我说，是的。本科学历请走右门，大专学历请随我来。我们走到一张办公桌旁，“章子怡”转身，对我甜甜微笑。她说，目前，本公司适合大专学历的岗位有，产品推销员，待遇每月八百元，如果业绩出色，可以按5％的提成结算。您有兴趣吗，先生?她递过来一张表格，面对那张白纸，我犹豫了。推销员，满大街跑，经常吃闭门羹，多辛苦，被人看不起。我摇摇头，说，抱歉，不感兴趣。我转身出来，看到贴着本科学历的大门，我想，有了本科学历，岗位该会好些吧。再见，先生。身后传来“章子怡”甜美的声音。

我发奋学习，几年后，终于拿到本科学历。我再次到电子公司应聘。走进本科学历的大门，一个仿“赵薇”的机器人迎接我。您好，先生，您是来应聘的，是吗?本科学历请跟我来，研究生请走右门。我跟着“赵薇”来到一张办公桌前。她甜甜的笑容，让人久久难忘。她说，目前，本公司适合本科学历的岗位有，营销员，负责推售本公司的产品，待遇每月一千元，如果业绩出色，可以按3％的提成结算。我有些失望，想想，堂堂一个本科生，做销售员，待遇又那么低。于是，没犹豫，我跑出来。接着发奋努力，不久，我考上研究生，拿到文凭后，我又去应聘。

这里的机器人似乎对我非常熟悉，我刚走进大门，就把我带到研究生的大门。您好，先生。一个仿“金喜善”的机器人站在我跟前。您是来应聘的，是吗?我说，是的。研究生这边请，博士请进右门。我跟着她，来到一张办公桌旁。她甜甜一笑，说，目前，本公司适合研究生的岗位有，电脑故障维修员，待遇每月一千五百元。您有兴趣吗，先生?我没多想，说，没兴趣。一个硕士，去做维修，太看不起我了。我愤然离开电子公司。不久，电子公司内部传出消息，说电子公司要招聘一名分公司经理。我欣喜万分，心想，此美缺非我莫属。以电子公司的实力，一个分公司经理，起码也得博士学位吧。于是，我又发奋努力，抱着书本用功。

我终于拿到了博士学位，我堂而皇之地走进电子公司最后一扇大门，一个仿“王菲”的机器人迎接我。您好，先生。您是来应聘的，是吗?我说，是的。我底气颇足。您是应聘本公司最高学历的人才。我不无得意。不过，很抱歉，先生，本公司目前没有适合博士学历的岗位。我听后，如遭雷轰。我说，贵公司不是要招聘一名分公司的经理吗?她说，是的，先生，不过，早有人上岗了。她仍甜甜地笑着。我转身出来，却心不甘。我说，那个人有什么学历，竟能做经理?她说，那人只有初中学历，不过，很能干。这是本公司选择人才的原则。就如，本公司使用大量机器人，我们没有任何学历，不过，我们都很能干。不是吗，先生?“王菲”诡谲一笑。我仓皇而逃。

[选自《金羊网]

插图／落荒而逃／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