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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了”别议

2007-05-14黄一龙

杂文选刊 2007年17期
关键词:养活首长贪官

黄一龙

过去批判马寅初和马尔萨斯,结果是“精神变物质”,变出了人口膨胀,再伟大的政绩一旦“人均”,就渺乎其小了,所以令后来的为政者苦不堪言。苦不堪言还是要言,官员们凡是提起为政之难,少有不说“人多了”的。其实“人多了”只有在与某些消极因素叠加即共同作用时,才是缺点。

现在一提人多,大家多皱眉头,可是有一种人不皱,那就是商人。中外商人盯着我国有个巨大的市场,连眼睛都不眨,何劳皱眉!

或曰人多必然穷,因为土地不会变多资源只会变少,人一变多,人均就少,哪有不穷之理。这种理论的可信度如何,只要比较一下我们的东邻日本,就可明白。和我国相比,日本的人口和国土面积仅为我国的十分之一、二十五分之一,我们容纳一个人的地方,它那里要挤两个半人;资源就更不用说了,几近于无;它99.7%的石油、100%的铁矿石、86%的盐以及几乎所有资源的绝大部分,都需依靠进口。然而他们穷吗?那么何以别人人多而变富,我们人多而“固穷”?

以上分析,说明“人多了”之成为问题是相对的即有条件的。不过有一种人多的弊端倒是绝对无条件的,这就是官多了。一般地说,百姓再多,伸手依靠社会救济维生的总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总是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子女的;所谓政府养活人民是世界上最无知的臆语之一,没有哪个政府有能耐“养活”自己的人民。相反政府亦即大小官吏倒真要靠人民养活。当然官吏也不白吃饭,他们为社会提供公共服务;不过这不包括冗官,官而至于冗,则只会吃饭并不干事,只是社会的负担。

中国的官究竟冗不冗冗多少,目前流行的一个算法是算多少百姓养一个官,算来算去算不明白。其实这种算法在两个方向上都靠不住:一方面,它把真正提供社会服务的官员也算进被“供养”之列,其实他的工作是创造社会财富所必须的,说他们被“供养”和说工农兵学商被供养一样没有道理;另一方面,它计算多少百姓养一个官,隐含的前提是官员的消耗和百姓处于同一水平,而事实上前者高于后者多少个数量级,一个官的消耗胜过多少个百姓!有统计说,全国公车年开支三千亿元,按我国农民每年收入超过六百六十八元就可以过活计算,相当于四亿五千万农民的全年生活费。要看官冗不冗,其实可以另寻一法,即比较之法,不和外部比,只和同属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香港地区比。同一件事,别

人只用一个机构管的,我们至少也得用两个;同

一种机关,别人由机关首长——部门主管——经办人员负责的,我们在机关首长和部门主管之间,必有一群副首长作“分管领导”,这些副首长就是流沙河先生在他的《Y先生语录》里面揶揄的“副男人”。我国机关“副男人”之多,可以傲视全球。一个机关首长,本来就该对治下进行“全面”管理,却要五六个七八个甚至更多的“副男人”来“分”管,表明或者他本人就是一个冗官,或者“副男人”里大有冗官。多年来一再精简机构精简人员,本意就在精简冗官;奈何精简一次膨胀一次,似乎所有机构都患了“膨胀综合症”,远不如农村计划生育说扎就扎说流就流一刀两断干净利落。所以说冗官问题大于人口问题,决非危言耸听。所以说如果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那么“计划生官”该是基本国策的基本国策。

我们已知,冗官对于社会的作用是只消耗不创造,是真正的“不劳而获”分子。不过平心而论,他们却远非对社会最有害的分子。后一桂冠,应由贪官来戴,因为贪官不仅白吃饭,而且干坏事。他们自然是“少数”,这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他们贪欲和贪绩却与日俱增,毫无节制,百千万倍超过人口增加的消费了。日前商务部公布的近几年外逃贪官的数字就极有启发作用:外逃贪官人数四千,偷走赃款五百亿美元即人民币四千亿元,“人均”一亿!按前述农民最低收入标准计算,一个贪官背走了约十五万个农民的生活费,如果挡住了这四千贪官并且没收其赃款,等于十年之内每年减少六千万人的消费,却依然保存了六千万兄弟姊妹茁壮成长!这是任何“计划生育”运动也做不出来的成绩啊!

[原载2007年第3期《随笔》本刊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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