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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作品精选

2006-12-29舟等

上海文学 2006年6期

  《极光》简介
  2001年秋,谭延桐、马知遥、严冬在一次山东半岛之旅中,酝酿在山东创办一份民刊。11月,《极光》创刊号问世。这一期由严冬出资,马知遥完成输入排版,谭延桐则写了发刊词《极光:罕见的景致》。发刊词阐述了这份民刊的理念:“极光艺术,显然只是我们的一种神往。我们不能不神往这样的境界:石破天惊,惊世骇俗。我们愿意为这样的神往贡献我们的‘血的蒸汽’。直至,我们的神往本身也成为‘极光’。”这就是“极光”的命名。
  创刊号刊出了以山东诗人雪松、路也、孙磊、格式、寒烟、长征、江非、郝永勃、王夫刚、曹国英、马知遥、谭延桐、严冬等人的作品。同时也刊出了一些外省诗人的作品。这一期印数为一百五十份,四十八页码,印刷较简单。但很快引起了诗界关注,其中八位诗人的作品被《人民文学》选登。2002年9月,《极光》出版第2期,并推出了极光论坛(http://sh.netsh.com/bbs/19424/),使大家通过网上互动,达到及时交流的目的。这一期主要由严冬和马知遥负责并共同出资印刷,并有新人老了加盟。其中,以“山东青年诗人诗作联展”的名义集中推出的二十二位诗人的作品,被当年《诗选刊》以“山东青年诗人联展”的方式全部选登,本期页码一百二十页,印数三百本。2003年6月,《极光》出第3期。这一期还是以谭延桐、雪松、长征、曹国英、芦苇泉、王夫刚、路也、马知遥、柏明文、马累、薛舟、沉默的石头、老了、严冬等山东诗人为主体,以专辑的方式推出每人最新力作,并配以创作谈和评论。本期页码一百二十二页。印数六百本。资金由所有入选诗人共同承担。2004年《极光》第4期本来在年末出刊,因故推迟到2005年1月。这一期又重点推荐了新人雒武,“80后诗人”史质、王德伟。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秋,《极光》网上论坛举行了一场“新诗大谈论”,论坛在近一周内每天访问量平均达五千余人,在这一期特意编发了由诗人邵风华撰写的《清算从秋天开始:2004年“极光论争”综述》,同时还依旧以山东诗人60年代和70年代诗人为主体,展示他们的最新作品。本期共一百一十页,由山东诗人共同出资。这一年《极光》为纪念创刊五周年,还推出了“极光十人行”特刊。主要刊出诗人马知遥、雪松、长征、邵风华、格式、王夫刚、雒武、孙方杰、老了、严冬的作品。
  (据马知遥稿)
  
  薛舟的诗
  
  rkpTCzQrXanTyYsokX/BeA==少年和父亲
  
  微风不惊的艳阳天,少年站在岸边
  看着纸船在河汊里搁浅
  同样搁浅的树叶,纷纷环绕在周围
  小鲫鱼蹿起在河面,胡须长长的鳝鱼在透明
  的水底睡觉,这么多游荡的事物
  见证了失败的航行
  
  悠哉游哉的小河流淌,仿佛一座气息奄奄的池塘
  风浪不来光顾,纸船的历险总是难于实现
  心事重重的少年,在梦里
  责怪年迈的父亲,一双苍老的男子汉的手
  折叠起精致的纸帆船,这已经让他很为难
  
  还算聪明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理解孩子的心事,因为他也曾度过
  短暂的少年时光,可是流传在村庄里的习惯
  所有的纸船都只放养在貌似流动的池塘
  多年来没有人张望下游,下游生长着别人的村庄
  
  少年依然站在岸边,像一只离群的幼小山羊
  注视着漫山遍野的青草,感到动人心魄的慌张
  也许凝望就能让河水擞荡,也许暴雨冲决堤坝
  也许狂风吹来拔起树木,可是谁又能在睡梦中
  勇敢地跨上树干,漂漂荡荡进入水中央?
  
  屋檐下
  
  我想起那些不被祝福的午后和傍晚
  雪地里,箩筐下,练飞的麻雀迷惑于
  通红的谷粒,大麻雀含泪钻回了
  巢穴,又被觊觎已久的手电
  照亮悲伤的羽毛。一架失修的木梯
  伸展,一双未经岁月教诲的手围拢
  合谋清理了我们冰雪封冻的屋檐。
  没有麻雀母子的檐下,冰凌放大了幻象
  粗糙的早春的太阳,我的不见飞鸟
  的目光,双重的聚焦令它渐渐融化
  于是一滴冰水
  落地
  擦过不易察觉的岁月之幕
  扣敲家人踩实的门前雪
  响起震动庭院的回声经久不绝。
  
  严冬的诗
  
  在草原
  
  躺在草原上
  躺在茂密的草丛中
  一只山羊走了过来
  看了我一眼
  只看了我一眼
  就扭过头继续吃草
  
  我躺在草原上
  躺在茂密的草丛中
  在成为一棵青草之前
  必须承受起山羊的藐视
  
  甲壳虫
  
  一只甲壳虫在爬着
  肆无忌惮的爬着
  仿佛成了整个草原的帝王
  
  一匹马儿奔了过来
  一只马蹄就要落了下来
  啊……
  我张大了口
  里面却长满了荒草
  
  老了的诗
  
  一旦,我们老了
  
  一旦,我们老了
  腿脚不利索
  抱着萝卜和土豆
  穿过菜市场
  像两只笨拙的狗熊
  进入冬眠,就不再醒来
  
  一旦,我们老了
  啃不动骨头
  只好戴上假牙
  再也没人对你想入非非
  却依然有年轻的姑娘
  让我情不自禁
  去买壮阳药
  我们还没死,爱情
  早进了棺材
  
  一旦,我们老了
  高兴时再也流不出泪
  只有悲伤
  才使我们老泪纵横
  
  结巴和哑巴
  
  平常,我是一个结巴
  只有结巴
  (才能说出肺腑之言)
  写诗的时候,我是一个哑巴
  只有哑巴
  才能听到天籁之声
  
  雒武的诗
  
  自 语
  
  我弄脏了这支精致的笔
  笔下清晰的墨
  墨下这平展的纸
  和纸下这张原木色的桌子
  桌子后面这洁白的墙
  
  墙围成的方方正正的房子
  房子里面的空气
  空气中的飞虫
  我都弄脏了它们
  
  我弄脏了这首诗
  和诗的名字
  名字上的两个字
  我一伸手弄脏了它们
  一张嘴弄脏了它们
  一动脑也弄脏了它们
  
  我诚惶诚恐
  是一只蚯蚓(我弄脏了蚯蚓)
  在黑暗与垃圾中穿行
  又弄脏了黑暗和垃圾
  
  这一刻我爱上你
  
  这一刻我爱上你
  我是说这一刻
  这一刻我爱上你
  以一个真正的男人爱上你
  我是谁对你并不重要 就像
  你是谁对我也不重要
  我完全不在乎你的贫富
  你的身份 还有你的过去
  是多么贤惠善良还是多么邪恶淫荡
  这一刻我爱上你
  只这一刻
  
  马知遥的诗
  
  灯
  
  假如突然之间我们没有了灯
  夜晚会更加纯粹
  蜡烛会更加尊贵
  
  树叶 花朵 楼房
  同时笼罩在黑暗里
  在一片片烛光中摇曳
  
  所有的人小心翼翼
  相爱的人拥抱得更紧
  
  一些想离开的人
  放弃一次冒险 守着眼前的微光
  多么可靠
  
  这是靠得住的现在
  深夜,在山东一角
  
  我要拒绝一切喧哗
  而让一切安静的声音来到
  
  和树木和河流说话
  和他们交谈
  谈到过去的一些事情
  现在和将来的一些事情
  
  还有风挺大 我沿风走
  天已经黑得看不到
  
  我沿黑暗的街道走出很远
  那样我就能坚定地告诉自己
  我还能走回来
  
  猜 谜
  
  他们互相打手语
  表情快乐奔放
  有时候几乎同时忧伤
  
  精致的两个人
  明亮的眼睛
  声音却是一片黑暗
  
  我在想 在愁苦的人群里
  他们是怎样把饱满的情绪体现
  又是怎样互相拧亮 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