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表》二问

金文勇

一、李密为什么“辞不就职”呢？

原因大致有三：

第一，祖母确实需要李密供养。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很重视“孝道”，作为小辈（孙子），为祖母养老送终是李密义不容辞的责任。同时，正如文中所说的那样，“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是祖母把李密从小抚养长大的，现在九十六岁的祖母体弱多病、卧床不起，李密也该报答祖母的养育之恩了。如果现在离开祖母去洛阳做官，李密肯定会背上“不孝”的罪名。

第二，作为西蜀旧臣，李密有怀旧思想。西蜀灭亡才两三年时间，李密仍然对西蜀存有美好的记忆，他在感情上还不能接受一个新的朝廷。况且他对西蜀后主刘禅评价很高，认为刘禅是一个“可以齐桓”的人物，自然对晋灭西蜀心里面还是很不服气的。

第三，对新朝不很了解，有后顾之忧。在封建王朝里做官，“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子的性命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面对建立不久的晋朝，李密对晋武帝的喜怒哀乐还很不了解，为了稳妥与安全，他还是决定不去洛阳。当然，从李密最终入晋为官来看，他不是不想做官，而是他觉得当时不宜做官。

比较上述三个原因后就会发现，李密“辞不就职”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不能把握入新朝为官后的个人命运。

二、晋武帝为什么一定要重用李密？

原因同样有三：

第一，为了招纳贤能。一个新建立的王朝，需要大量的人才来为它服务。晋武帝用阴谋和屠杀等不光彩的手段夺得了天下，但江山还未能坐稳，内部矛盾重重，外部又有东吴等宿敌虎视眈眈，迫切需要李密这样德才兼备之人为其出力，以达到他网罗天下人才为己所用的目的。

第二，为了笼络人心。当时，东吴的势力虽然有所削弱，但依然很强大，依旧稳稳地占据着江左。晋武帝重用李密，一方面是为了安抚西蜀旧臣，另一方面是为了给东吴群臣发出一个信息，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东吴灭亡后可以继续做官。这就为他们解除了后顾之忧，从而达到最大限度地减少灭吴阻力的目的，同时也向天下显示了自己胸襟的宽广。

第三，为了宣传他的治国策略。为了巩固统治，晋武帝提出了“以孝治天下”的伦理观，并设想着用“孝”来维持包括君臣关系、社会安定在内的一切。李密当时以孝闻名天下，重用了李密，就等于为推行“以孝治天下”的政策提供了一个范例，也就更容易在全国实行孝道。

正因为如此，李密非重用不可。只有重用了李密，晋武帝才有可能实现他谋划已久的多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