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画龙点睛的“小角色”
2006-07-06曹京辉
做演员的最想演的是主角,因为主角戏多,能充分展示演技,又能引起更多观众的关注。同样,赏析文学作品,尤其是给学生讲授文学作品,由于时间或已拟定的教学目的、重点、难点以及学生素质等诸多限制,教师往往只关注主角(主人公)或重要配角,至于文章中一引进跑龙套的小角色,则往往被淡化,甚至被忽略。就像《我的叔叔于勒》一文一样,我们会记住冷酷无情、惟利是图的菲利普夫妇,会记住贫穷潦倒的于勒以及富有同情心的“我”,却不一定去琢磨文章中的“姐夫”。其实如果我们在作品分析的时候,能够在这些小角色身上花些功夫,就会发现,这看似“闲笔”的描写实为“神来之笔”,下面就分析初中语文教材中出现的几个小角色。
一、《我的叔叔于勒》中的“姐夫”
莫泊桑的短篇小说《我的叔叔于勒》的故事情节在菲利普家与于勒叔叔之间展开,用来揭示资本主义,人与人之间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这一主题从文中对菲利普夫妇的言行举止的描写中可以看出来。作者为什么要多造一个“姐夫”呢?细琢磨这的确是“画龙点睛”的一笔,第一,“姐夫”的出现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没有他的出现就没有哲尔塞岛之行,就不可能遇见于勒叔叔。第二,“姐夫”是菲利普家与周围环境联系的纽带,同时也是主人公活动的社会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他的出现,是因为于勒叔叔的来信,足可见“人与人之间只有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不仅仅只存在于菲利普家中,而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让我们把批判的矛头不仅指向菲利普夫妇这类人,同时更指向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第三,让我们在批判谴责菲利普夫妇的同时又对他们有一丝同情,因为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菲利普夫妇既是这种扭曲的人际关系的制造者又是受害者。环境促使了亲情的泯灭,所以,莫泊桑设置这样一个小角色,既丰富了故事情节,又增强了讽刺效果,同时又深化了主题,实在算是一个“妙招”。
二、《范进中举》中的“报录人”
吴敬梓的《范进中举》中人物众多,读者会记住范进、胡屠户、其次就是范母范妻、张乡绅、众邻居,却不一定会在意里边的“报录人”,报录人在文中除了给范家报喜之外,还说了一句话“如今只消他怕的这个人来打他的嘴巴,说:‘这报录的话都是哄你的,你并不曾中,他吃这一吓,把痰吐出来,就明白了。”他这话是在范进喜极而疯,众人着急,又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说的。一个巴掌能治好疯病,这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说这话的不是郎中而是“报录人”。让这故事更显得有些离奇,然而后面的情节的发展正如“报录人”说的一样,一个巴掌真把范进打醒了,为什么范进的疯病不让郎中去治,却让一个报录人轻易治好了呢?只在想想报录人所做的差事,我们就不得不为吴敬梓这一安排叫绝。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方法也不是第一次用,否则,他不可能交代得这么清楚,语气不可能这么肯定。由此就可以推断出像范进这样被科举制度逼疯的人不是一两个。文章有了报录人的存在,就有了打在范进脸上,同时又打在科举制度上的一巴掌。这就加强了作品对科举制度的批判力度。
三、《故乡》中的“宏儿”和“水生”
鲁迅的小说《故乡》让我们记住了闰土和杨二嫂,也记住了宏儿和水生,但不一定会深究鲁迅为什么安排这两个“小”角色。这两个人物的设置在小说中不是点缀,而是体现了作者匠心的巧妙构思。第一,两个人物让人自然联想起少年时代的“我”与闰土,一样的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又亲密无间,自然也会去想,他们成年之后会如成年的“我”与“闰土”一样吗?如果真是如此,这就是迷信中的宿命,现实中的悲剧,自然会让读者憎恨这制造悲剧的黑暗社会了。其二,这是“我”故乡灰暗生活中的一点亮点,让我们在沉闷窒息的环境中感觉到了生机与活力,在迷茫与失望当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文中曾经描绘了“我”记忆中的一幅神异的图画“金黄的圆月下海边的沙地上的西瓜地里,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英雄正尽力地向一匹猹刺去”而在小说结尾当这幅图画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时,还是同样的金黄的圆月,碧绿的沙地,却没有了那个少年英雄的形象。这幅没有人物,只有背景的图画暗示着什么呢?其实作者一直希望这幅画是有主角的,那会是谁呢?肯定不再是闰土了,也许就是宏儿和水生吧。所以说,充满了活力的宏儿和水生又寄寓着作者对未来的希望,也使得文章所要表现的主题更为深广。
从以上对“小角色”的分析不难发现,小小角色在整个作品中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所以,在教学中引导学生关注这些角色,既能让学生对作品主题、作者的写作意图了解得更深透,又能训练学生的理解能力和分析能力,并且在自己的写作实践中能适当地借鉴这些文章的写法,从而使文章情节更生动曲折,人物形象更丰满,文章主旨更突出。
(曹京辉,湖南省永兴县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