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妆未必不浓情

谭景武

疏离的城市，轻狂的年少。正当元旦时令，小城空气湿冷。米雪拍打人踪车迹，一位年轻的交警在迎风站立……身在清寂之岗，心想繁华之都。难免不腾起一阵阵莫名的酸楚……

这是韩皆春的小说《又回小边岗》里所呈现的自然景象与人物心象。前者的描写虽很简单，但方向的一度迷失，还有“以前不知道它的方位”，“让人想到发配一词”的表述，足以使读者意想到棚户群体生存环境的低劣与岗勤条件的艰苦。后者的叙说尽管仅以“悲壮感想”告结，却难以遮蔽主要人物对如此境遇的悲哀。

其实，一篇小说就是一位嫁女。嫁女妆饰的淡与浓，只在于作者的表现手法与艺术风格的不同。但不论是淡是浓，都必须能够打动读者之情。动读者之情者，淡也是浓，不动读者之情的，浓有何用？

《又回小边岗》的妆修，分明是轻施淡抹的那种。平淡的故事，平常的情节，平凡的人物，平实的语境与平白的回忆。而正是这些平淡的故事，把一位乐于吃苦奉献的人民警察的崇高形象，塑造得鲜活灵动，跃然纸上；也正是这些平常的情节，把“我”和读者对老警察柳二哥的情感演绎得渐重渐浓，进而达到了钦敬。

坦言之，《又回小边岗》的结构并不复杂，布局也不刻意。然而作者的剪裁却很精当。这里既没有滂沱的豪言，更没有淋漓的壮语。但在“我”和柳二哥之间，不论是心中思度，还是言来语去，都显得真实可信，和谐自然。字里行间无不流淌着人的情感的原汁原液。读后深觉虽平而不流俗，既淡却有滋味。

平中出奇，以淡见浓，无疑是《又回小边岗》的成功所在。“对着他那一张嘴就露出来的荡着秋千的门牙和那张紫黑色的圆脸看，不禁生厌”，“他骑上全队最破旧的幸福牌二轮摩托……”，“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游离，最终在他的帽徽上落下，也许这才是他身上最让我舒服的地方。”形象的比拟，生动的语言，传递着令读者深深咀嚼的信息。尤是“我”在岗上吸烟的段落，笔墨虽仍从略，却同样以诙谐的对话，幽默的调侃，把老警察始终注重形象，如一爱岗敬业的精神与年轻警察心中所受到的强烈震撼，描绘得十分感人。

小说创作是对心灵的高端访问。在跋涉修炼的途中，以小见大很难，以淡见浓更难。出于对作者的熟知，他沉潜已久，出手不俗自是一种必然。但小说毕竟属于文学家族，如何保证它应有的艺术含量，怎样留驻其必备的豪气与血性，诸如注重语言的色彩和意蕴，消减口语过多与随意性过大的表述；开掘作品的思想厚度及扩展小说的艺术体格等，都须在承袭传统、旨在开新的自觉磨合打造中加以提升。

警岗有形，文位无定。用自己的风格去写透自已熟悉的生活。祝福皆春一路走好：更期待着他新的佳作！

（责任编辑／沙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