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布里人：现代的旧石器人类

宋淑运

在泰国和老挝边境湄公河附近的热带丛林中生活着一个丛林民族——马布里人，他们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在这里生息繁衍，不为世人所知，直到１９７６年才证实他们的存在。之前，外面文明世界的村民虽然经常进入丛林，但从来没有见过马布里人，因为他们总是闻风而逃，留下覆盖着枯黄落叶的竹棚。村民们以为空窝棚里住着的是森林中的精灵，就把他们叫做“落叶精灵”。时至今日，这个丛林民族人数越来越少，老挝剩下几十人，泰国也不过剩下两三百人。

其实，早在１３００多年前，泰国宫廷史料中就提到过马布里人，１９１９年出现最早描写泰国北部马布里人的记载。

在老挝境内有一个马布里家族，其头领名叫荣扬，全家共有４人：荣扬、瓦特、男孩道佩特，还有一个名叫伊蓉的女人。勇敢的荣扬两次吓跑老虎。老虎是马布里人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把老虎看作恶神，盖窝棚时总是把树枝、树叶做成的床故意做得倾斜，为的是遇到危险情况更容易弹起来逃脱虎口。如果有人死了，他们就把尸体挂到树枝高处，免得被老虎当了晚餐。

伊蓉原和瓦特同居，后来瓦特把她借给了荣扬。可现在她不想再跟荣扬住在一起了，也不想回到瓦特身边，她决定选择荣扬１０岁的儿子道佩特做自己的小丈夫。男人会为争抢女人而大打出手，他们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用藤条做鞭子抽打对方，直打到有一方放弃为止。

回到宿营地，马布里人各自钻进自己的窝棚吃采摘到的野芒果。每个人都是自己顾自己，有人受伤或生病，其他人也漠不关心。对不能出去觅食的人也不肯给予帮助，更不肯分给他们食物。在马布里人看来，昨天已经过去，而明天还不知会不会到来，只有现在这一刻看得见摸得着，他们只看重眼前的东西。

马布里人的语言很简单，词汇极其有限，主要是描述周围景物，如树木、动物、狩猎、食物等等，没有表达喜怒哀乐的抽象词语。由于没有文字记载，三代以前的马布里人的状况不得而知；没有宗教仪式，也没有传统习惯，他们只会利用草药。例如，他们用小豆蔻的叶子治疗头痛；丛林中有两种毒树，只有他们能辨认出来，把箭浸在这种致命的树汁里泡一下，任何生物只要一碰就会在几小时内丧命，马布里人曾用它来对付大象；他们还用一种树皮来钓鱼，这种树皮可以吸走水中的氧气，使感到窒息的鱼浮出水面待捕。

马布里人几乎还没有进入新石器时代，因为新石器时代人已经会用陶器做饭，可他们却不会。除了藤条、弓箭和烟斗，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大砍刀、打火机等物品都是到丛林外面村子里换来的。十多年前，他们还是赤身裸体，用火石取火。至今他们身上还随时带着火石，在打火机没油的时候用来救急。

在丛林里走上两天才能到达马布里族首领森通住的地方，森通是老挝整个马布里族的首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人的寿命通常不超过３０岁，而这位首领已经７５岁了，听起来几乎难以置信。森通有点耳背，已经不记事了，可视力仍然很好，照样可以用弓箭打猎，赤着脚在丛林里可以走上几个小时。

在大约２００公里的边境线的另一边，就是泰国的马布里族居住的地方。这里的部落刚刚降生一个男婴，新生命给马布里族带来了希望。泰国的马布里女人不少，每个男子都可以娶妻生子。泰国的马布里人最怕老挝的马布里人过来抢女人，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挑起了马布里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相比之下，老挝的马布里族更加封闭一些，更适应丛林生活，所以还没受到外界的诱惑和影响。而泰国的马布里人已经分裂成三个部族，在丛林边缘游荡，受到外界影响多一些。

马布里人为其他民族的人出苦力，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一些食品，如猪和大米。为了得到这点食品，他们就得去伐木，这样就亲手毁坏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所幸，现代人承认了他们的文化特性，并且还在努力保护他们生活的森林。例如，维护土著民族人权的国际委员会、荷兰驻老挝大使馆和老挝一家国际咨询公司联合出资，帮助马布里人建起一些窝棚，改善生活条件。这项援助计划的目的是尽可能保证马布里人的健康，阻止各部落之间的争斗，帮助他们渡过困难时期。不是为了让他们定居下来，只是为了保证他们能活下去，并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