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贝一起病等
2006-05-14韩浩月等
韩浩月等
报纸上说,贝克汉姆有一些毛病,喜欢花费几个小时反反复复摆放家具,“假如冰箱里有三罐可乐,那么他会扔掉一罐,因为他认为三个是不对称的。”即使旅馆下榻,也要把房间里的杂物摆放得符合自己的要求才入住。贝克汉姆也坦率承认,他患上了强迫症。没错,专家也是这么说的。
总有一些病是无关身体关乎性格的,比如抑郁症,比如狂躁症,比如贝克汉姆的强迫症。人们总是竭力掩饰哪怕身体上一个微小的缺陷或症状,如果被人揭穿,脾气坏点的便暴跳如雷了。但是对待心理疾病,人们就没那么敏感了,大多数“病人”还是能够以自嘲的形式正视的。现在的整个大环境,对心理疾病关心得都不够,每每谈及,除了专家痛心疾首,其他人包括患者本身也多是轻描淡写。有些人还以此为傲。拿贝克汉姆来说吧,强迫症在他那里是心理疾病,在“贝粉”那里就不一定了,说不准会被当成小贝追求完美的一个象征,欢喜雀跃地说,“和小贝一样,我也有强迫症,我也有强迫症。”
在更衣室,小贝被队友们捉弄过,他们来到小贝的房间,把椅子坐乱之后很快就起身走了,理所当然的,小贝这位“完美主义者”将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之后,才安下心来。第二天报纸便曝出了这条消息,说贝克汉姆有怪癖。对此小贝并没有生气,反而认为这是一种好习惯。怪不得他在全球女性中那么有人气,因为通常只有女人才喜欢整洁有秩序的环境,喜欢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的男人是最令女人头疼的毛病之一。
我们国内也有一位大家非常喜欢的病人,他就是患了抑郁症的崔永元。几年时间里他在不同场合袒露病情,希望以自己当例子告诉观众,抑郁症就在身边,不要忽视,要懂得保护自己的心理健康。但说实话,没看出来因为小崔的现身说法引起了多少人对抑郁症的重视,大家都认为,像他那样幽默风趣的人都能患上抑郁症,那么那些心胸稍狭窄一些的人就不用活啦?媒体借小贝、小崔的明星效应来宣传心理疾病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好的不说了,坏的方面是:没病的人也开始装病了。你别不相信,现在还真有一些人以装病为时尚,比如有小资女作家,就哭喊着自己有心理疾病,要跳楼要自杀什么的,其实不过是为了促销自己的几本书。
的确有这样一些不可思议的人,赶什么时髦不好?非得赶这个。假如有一天遇见自称有强迫症的年轻人,建议不要嘘寒问暖地关心他的病情,直接说“恭喜,你和贝克汉姆有一样的毛病”会更令对方开心。
买乐谱
上上签
我平时喜欢逛书店,买回一些在书店里翻两页后就再也不会看的装帧精美的图书。看着我家如墙的藏书,本本崭新,养在深闺无人识,朋友们每每惊艳:“你这个小资真是暴殄天物啊!”
说起逛书店,这倒是我一个挺大的爱好。从前读书上学的时候,我时常去书店蹭书读,到里面消磨几个小时,看几本书,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想想自己不能给书店的营业收入带来任何增长,但起码也算站在书店给人家平添了点人气,于是便心安理得起来。后来我工作赚钱了,虽然还是保持优良传统常来书店看书,但走的时候,想想自己渐鼓的钱包,回报书店的责任感驱使我还是每次挑一本走到收银台前。
我之所以会买那么多根本不看的书,主要是因为想看爱看的都在书店里看完了,剩下的只能挑一些不必立即看但今后总会看的书买回家去。话是这样说,总会看的今后也不知何时何日看,我看着书架望洋兴叹,琢磨着不行就当遗产传给后代。
考虑到我买书的几个理由,既要经典,又要担负起传道授业解惑我的子孙后代的重任,我一般都会在书店看完几小时书后,去乐谱架前驻足挑选。乐谱架前往来皆鸿儒,看看那些样子很修养的读者,跟他们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莫名地就有了品位。说起乐谱,千百年来也就那么些作曲家连绵不断地出集子,像巴赫、莫扎特、湯普逊等等声名如雷贯耳的大师,再然后就有一些CD(100首世界著名钢琴曲)之类的听名字就很经典的合集。你要买经济类图书文学类图书,一不小心就会买到徒有虚表的假经典,而乐谱这块圣洁的领地,则奸商罕至。
买乐谱还有一个好处,因为我买书最主要的理由是白看书店那么多书之后作为一个回报的形式象征性地买一本,所以这一本书一定要是价格宜人的。据我多年的观察下来,名家的乐谱一般都在7元到8元的价格,书的面子很大,大喇喇地“肖邦”二字10米之外的路人都可以看到,包在比较透明的塑料袋里,回家的路上比提一个ESPRI丁的袋子感觉还要好。而且乐谱的每一页都是五线谱的图片,若是旅游生活类的图书,每页图片还不贵得买起来比割肉还喊疼!这乐谱实在是物超所值。
前两天我又去书店了,看了几小时书后走到乐谱架前。我深感人心不古的发现,奸商终于污染进了纯洁的圣土。现在的乐谱都卖到15块了,书背后附送一张光盘。我可以单买书不要光盘么?反正买回去我又不看不听。书店店员立场坚定:“不行。”这算不算霸王条款?
前面随便吧
张海龙
“不准掉头,前面随便吧”,这是已经倒掉的《南方体育》主编龚晓跃的博客名字。
看了这句话,让人想到的是那部名叫《疾走罗拉》的电影。命运的可能性在那部电影里一次次不同展开,一个拐弯就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局。
——20岁的柏林姑娘罗拉和她的男友,同样是20岁的曼尼,他们遇到了大麻烦。曼尼不小心将一个黑社会老大的钱给弄丢了,不多不少,刚好是20万马克。20分钟后,老大就要拿到钱,要是找不回这些钱,曼尼就没命了。曼尼打电话向罗拉求救1 20岁的罗拉只有20分钟,她想都来不及想,撒腿就跑……20分钟后,罗拉拿到了钱!但曼尼等不及,跑到对面的超市去打劫,被赶来的警察一枪射中胸膛……
这片子讲的是人生的偶然与命运的必然。我理解的是,人在理论上本来有多种可能的人生,但命定的就只能拥有一种。命运从来不准掉头。
有个哥们在CCTV混了好些年,过年前带着一笔钱回来了,打算在兰州搞个理想主义的酒吧。很多年前,就是他在一家地下书店里带着我们一帮文艺青年看了《疾走罗拉》,并且很深沉地阐述了自己对这部电影的一些理解。那时他还是个省电视台的记者,不久之后就消失了,后来听说是去了北京。我们这座城市就这样,隔一阵身边就消失一个人,每个人都在逃离或者做着逃离的准备。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一种命运的可能性,走了,投身怒海,然后,或兴旺发达,或不知所终。每个人一旦开始,就绝不可能重新修复。
有一年,也是一个从省台去了CCTV的家伙从很高的楼上跳下来自杀了。每一个熟悉他的朋友都对这一行为表示惊讶。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个家伙从来都纵情声色,无酒不欢,成日出没于无穷无尽的酒场饭局,这样迷恋尘世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但谁知道另一个人心中那神秘的黑夜,哪怕他一点正经没
有?谁又能说得清楚命运的秘密?
回过头来再说这个要开酒吧的哥们儿,他现在掉头回到原来的生活圈子里,可原来的生活却不可能继续。几乎每个他遇见的人都说他这酒吧不会成功,太理想化了,生意如果不赚钱还可能做下去么?现在的酒吧想赚钱,要么跳钢管,要么得飞药,总之直攻人的感官,你行么?这哥们儿是个死硬分子,不为所动,开始装修他的“后门”酒吧。
凡事一旦开始,都只有唯一的结局。生活从来不是电影,可以回放,剪辑,重新来过。我们,都是过河的卒子,只能向前,不准掉头。至于前面,随便吧。开心就好。
春天的约会
亦桑
春节开工后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是小米发的;“春暖心花开,请务必聚聚,以免浪费。”广州那几天确实有撩人的春色,待在写字楼里,窗外那把阳光就像是背上的一点痒,让还没有完全收心的我们忍不住想去挠挠。
我语重心长地回她:“可千万别是老三篇啊。”
所谓聚会的老三篇,就是一帮人一起晚餐,然后找一家既可蹦迪又可唱K的Club,疯至凌晨,收档回家,在真正的春光中熟睡如猪,醒来朦胧中会觉得那晚的聚会和之前、再之前的聚会记忆重叠。
或者我們去中信外面开野餐会吧,我说。穿那些压了一冬天箱底的艳裙,带一堆零食,就近去买一张宜家的桌布铺在地上,让那些加班的OL看得心生嫉妒,如果自家的老美上司从楼上下来,我们也可以邀请他参与。因为这是周末,与工作无关。真是爱极了这种因反差带来的特别。
小米说,老板是不会说什么,但我怕附近美领馆的同志以为我们是绝食运动的物极必反。
其实我最想的,还是约上同道中人去沙面那样的地方卖唱。地铁里是不成的,上次有个记者朋友刚把吉他拿出来,就被保安驱逐。沙面清净又浪漫,还有无敌江景,最适合在那里弹吉他唱《Vincent》那般艺术气质的歌,扮文艺界边缘人士。如果有人慷慨地往琴盒里放硬币,说不定连我们的宵夜钱都赚到。
小米又说,这个想法听你说过很多回,但请问你的吉他水平现在是否有自信出街?现实点,不如我们去游戏城打机吧,发泄一下。
那个周末,我们去了一家设于地下的游戏城。好在有所准备,我们都穿了目录中最年轻的衣服,勉强看起来不那么像是去找失足少年的长辈。大概因为网络游戏的大热,这里并没有太多学生,倒是我们这帮成年人的声音最响亮。小米爱上了枪战游戏,因为手枪震动起来够实景,他先生喜欢急速摩托车,号称广州禁摩让他还没来得及买摩托享受狂飙的感觉,我比较没出息,玩跳舞机,娱乐减肥两不误……
学生时,我们从来不去游戏厅,那不是乖乖女们该出现的场所,我们穿干净的校服走最近的直线上学放学,也绝不会把朦胧的感情奉送给那些从游戏厅钻出来的男孩。可到了这不合适宜的年岁,却把游戏厅当成某个周末别无去处的去处,打着“让假日不落俗套”的旗帜,回家还可写一篇有关求新求变的Blog。
从游戏室出来,已是黄昏,春色早就融化到微暗的天色中。一群人又开始热闹地讨论晚饭去哪里FB,FB后要不要找个酒吧直落第三场。看来,还是不能小看“老三篇”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