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女的毕业徽章

天之村

是谁说人间烦恼多，做了神仙就乐逍遥？可爱的见习小巫女巫比比，与小男生云部竹一样，为应付考试而烦恼；一棵生长在天台上的树，无人照顾，危机四伏、劫难重重，却立于其它树木仰视的高度。想想我们人生里的种种……

“只要在你18岁生日前找到一份工作，那你就算考验成功，就可以成为合格的巫女！”可怜的见习小巫女巫比比颤抖着双手接过她的“试题”，看着其他伙伴自信满满笑容满面地往各个方向消失，心里直犯愁……

一

巫比比在繁华的街道上晃悠悠地闲荡。车水马龙来来往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华丽绚烂，喧嚣杂乱的各种声音满大街小巷地流窜。而咱们初出茅庐的小巫女巫比比却面容沮丧，走了一天一夜又一个早上，却一无所获。

“哎……”巫比比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在一棵银杏树下坐了下来，“命运真悲哀呀！”

“哎……”突然间从树的后边传来一丝叹气，不像回音，是一个有磁性却夹杂着些许感伤语调的声音。好奇的巫比比探出脑袋瞧了瞧，发现有个男生垂头丧气依靠在树旁，把一张纸揉成一团，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把纸铺直，过一会儿又狠狠地攥在掌心，两秒后又摊开……如此这般地重复。

巫比比或许是饿坏肚子了，把之前入读第一巫女学院时背得滚瓜烂熟的学院法则忘得一干二净，起身上前就把那男生手中的纸夺了过去，轻轻放在手心，嘴里念念有词，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那张不幸的纸已经化成粉末，一阵小小的清风，便被吹得漫天飞舞。

那男生愣了！呆了！傻了！“好！问题解决！”巫比比拍掉手里残余的粉末得意忘形地说。

下一秒，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违反了学院规则，要是让学院监察部的人知道了，巫比比的前途就完蛋了！

那个叫云部竹的男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诧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装束奇特的女孩。

毫不起眼的银链靴，皱皱的蓝色镶边百褶裙，淡绿的小腰褂，纤细而不合身的巫甲，以及环配腰间的一串玲珑的小铃铛。“你，你，你是巫……”云部竹直直地指着巫比比说。

情急之下，巫比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那么一拳打过去。天旋地转，星斗如云，云部竹倒了下去。

云部竹清醒过来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清脆的鸟啼声把他唤醒，他伸伸懒腰，发现自己睡在自己暖和的被窝里。环顾四周，零乱的课本堆在书桌上；乔丹的海报横七竖八地贴在墙上；地上一片狼藉。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松了口气：“原来是梦！”

糟了！上学要迟到了！云部竹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爬出来，接着把书一古脑全塞进书包里，匆匆忙忙地跑到厨房想随便拿点什么当早餐，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

正奇怪着，巫比比出现了，眯着眼睛笑容可掬地向云部竹打招呼。

二

巫比比的身份意外地被云部竹识破，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巫比比在毕业前是不可以回家的。无家可归的她决定在云部竹家荒芜很久的天台扎营落脚。

在还没征求云部竹的意见前，巫比比早已经把她的新家布置得小巧精致。家具全是从云部竹家的客厅搬来的，还有云妈妈出差前为自己的儿子准备的满冰箱的食物也都成了巫比比美味的三餐。

“因为你，我才暴露身份的！所以，你要补偿我！”

“我哪有？”云部竹哭笑不得。

“我之所以破例使用巫术是为了要帮你毁掉那张叫‘补考函的东西啊！”

“是你自己莫名其妙钻出来，我可没求你拜托你的！”

“反正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必须监视你，你的任何举动都得在我的掌控中。你绝对不可以把我的秘密说出去，要是我的名字出现在监察部的灵灵球上，那我可是得重修三年的！！”

“是不是像我们学校一样，会考不及格就得重考一次？再通不过再考，一直考到合格？”云部竹深有感触，他是“补考界”的名人。那天遇到巫比比，就是他刚刚收到补考通知书后在反省！

巫比比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重修的辛酸，可前车之鉴让她畏惧不已。据说有个巫女姐姐考了10年都还没有毕业，原因是那个姐姐的名字总出现在灵灵球上。

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考生”，为了不耽误她的前程，云部竹只好答应了巫比比所谓的“监察需要近水楼台”的请求和一切不合理的要求，包括每天毫无条件地送香喷喷的食物到天台。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云部竹一如既往地上他的学，巫比比仍然东奔西跑地找她的工作。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开始生活。

有时候巫比比在帐篷里闷得慌，便蹑手蹑脚偷偷潜入云部竹的房间找他玩。可是云部竹忙着应付作业对巫比比不理不睬的。无聊的巫比比就在墙上随意地涂鸦。

等云部竹完成功课后，心怀歉意打算向巫比比赔不是时，转身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映入眼帘的竟是自己心爱的偶像乔丹莫名其妙地变成一个满脸大胡子凶神恶煞的怪老头。

“天呀！救命呀！”云部竹气愤地奔到天台，想找巫比比算账。可巫比比已经睡着了。

而在帐篷旁边，他意外地看到几张崭新的乔丹的海报。欣喜若狂的他抚摸着海报，激动不已，突然瞧见附在海报角落里的一张小纸条：

“我明天想吃火腿烤蛋！！！像巧克力的人的海报就算是给云部猪的小费吧。”

云部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哎，要是巫比比毕业了，成为真正的巫女，像她那样爱偷偷使巫术又爱恶作剧的小巫女，肯定到处惹祸！

三

巫比比告诉云部竹，其实巫女在没拿到毕业徽章前和普通人是没两样的。

一名真真正正的巫女是要从很小很小就开始接受训练，学习一大堆的巫界常识，背很多错综复杂的术语，还要掌握各种不同类型巫术的解码。每一种巫术都有相对应的口诀，还得记忆解封巫术的密语。

“这有什么？我从幼儿园就被逼迫学英语，读小学时我妈老带我去少年宫学这学那，初中了要天天忙着考重点高中，现在读高中想休息休息都不行，考不及格还得再考一次，被家长知道了还要挨训……悲惨呀！”云部竹抱怨连篇。

于是，巫比比就把她的衣袖挽了起来。只见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新旧几条浅浅的疤痕。

巫比比说，修行的日子苦不堪言，熬不住的人是没有资格继续苦练的。而且一丝抱怨都不可以有，否则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巫术的折磨。

“只要能拿到毕业徽章，那之前受的苦通通都变得不重要了！”巫比比是乐观主义者。

云部竹同情地问巫比比：“这么说，你很能吃苦！可为什么你总是找不到工作呢？”

“我也不知道！”巫比比玩弄着手里的小铃铛，“我去到哪儿都被拒绝！”

云部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围着巫比比转了一圈，若有所思。他拍拍巫比比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许诺：“明天开始，我陪你去找工作！”

“真的吗？万岁！！”巫比比高兴地拉起云部竹的手，雀跃地在屋里旋转。柔柔披散的长发淡淡的芳香，跟水一样轻柔的衣服的线条，折出一道道细痕的裙裾。回想初次见面时的云想衣裳，就是一抹蓝，轻盈地湮没在空气里，最简单的一瞬间，刻在了对方的眼睛里。

云部竹突然间觉得心里有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四

云部竹以他独特的审美观把巫比比彻彻底底地重新打扮一番。焕然一新的巫比比在镜子前左瞧瞧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

“这真的是我吗？”一件白衬衣，搭配浅淡的粉蓝色裤子，简单得如此清秀脱俗。

云部竹告诉她，找工作最忌穿得过分华丽，第一印象很重要。巫比比之前总是失败，或许是因为她的奇装异服太惹人注目了，有点华而不实，让老板觉得没安全感。所以被拒之门外。

云部竹教她如何用婉转的语言推荐自己，如何流畅地表达感受，如何向老板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如何面对老板苛刻的提问而面不改色处变不惊……巫比比很认真地听着，她把云部竹的话全记了下来。

然而到了真正实践的时候，巫比比却总是错漏百出。

当面包店的老板问巫比比会不会烤面包时，她竟自豪地回答道：“我最厉害的就是一口气能吃掉五个汉堡包！”把老板都吓怕了！

当花店的阿姨想了解巫比比对花的认识有多少时，巫比比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花名和其药性：“三钱菩提叶、四两洛神花、五片千日紫可以混合成药性极强的整蛊哭笑不得丸；麻痹手脚可以用迭迭香……”那位花店阿姨听得一头雾水。

当热情的餐厅经理决定答应态度诚恳的巫比比试用三个月时，笨拙的巫比比却在仅仅30分钟内就打翻4个盘子，摔坏3只玻璃杯，碰洒客人2杯冷饮……经理摇着头拜托巫比比马上离开。

折腾了一天，巫比比仍然连一份临时工的工作都找不到，她伤心地来到那棵银杏树下。云部竹正在等待她的喜讯，却迎来满脸无奈的巫比比。

她苦笑地说：“我又失败了！”

薄荷色的草地上蝴蝶纷飞，杏叶也跟着翩翩起舞，在巫比比和云部竹的头顶上空跳跃着。那么快乐那么放肆那么不可理喻地挥舞。

云部竹说：“你不是会巫术吗?使使诈让老板不得不聘请你啊!”

“不行！！”巫比比坚定地回答。

巫比比说她的学院有很多很多严格的规章制度，每个学生都要牢牢记住。

比如说：

巫术不可以用来好管闲事；

在毕业前不可以用巫术；

毕业考试期间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

用巫术完成考试的人会被毫不留情地开除……

该怎么办呀?巫比比难过地靠着银杏树，用手轻轻逗弄着经过她身边载歌载舞的蝴蝶们。

这时候的云部竹，心里很矛盾。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对眼前这位淘气的失业小巫女多了一丝牵挂。

五

天高云淡的一天，就像初识对方的感觉，兴奋腼腆得让人无所适从。

巫比比穿回她原来的衣服，那身如影随行的巫甲是她患难与共的战友。早早就起床的巫比比轻轻地叩了叩云部竹的房门，无人应答。巫比比见门没锁，推门进去，云部竹不在屋里。

巫比比有些难过。今天的她是来告别的！她的考试时间即将结束了！今晚12点前，就是决定巫比比命运的关键时刻。

看不到云部竹的巫比比，心里怅然若失。

既然不得不离开，潇洒一点吧！巫比比，你绝对要在18岁生日结束前赶快找到工作，换取毕业徽章！巫比比紧握拳头，在心里打气，为自己，也为云部竹。